苏宥棠修长的手指在谢云瑶的签子间游走,纤细的指尖轻轻挑选着檀木签子,在案几上排开。
她从中拣出四根,“这两套需加急赶制,十日可成?”苏宥棠抬眸问道。
店伙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她拣出的签子,闻言一笑:小姐且放心,可以。”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这花样繁复,绣娘们要熬几个通宵了……怕是要劳您府上先支些定金。”
秋檀闻言微微颔首,从袖中抽出几张银票推过去:“这是定金,余下的待送货时一并结清。”
掌柜的眼睛一亮,面上立刻堆满笑容,望着苏宥棠道:“小姐爽快人,小的这就去吩咐绣娘们,保准让绣娘们把花样绣得跟活的一般。”
“你且算算这些钗环,都包起来吧。”秋檀指着托盘道。
“小的这就包,统共是两千八百两。”
秋檀点了银票递了过去。
“只是不知,做好以后,送去何处?”伙计边说便拿出地址簿要记。
“定西伯府。”
苏宥棠话音刚落,伙计执笔的手便是一顿,待他抬头时,方才开口之人已转身离去,只余一抹清冷的背影。
“竟是定西伯夫人……”
伙计喃喃自语,望着刚走的马车微微出神,倒不是因这身份贵重而惊讶,实在是这位夫人容色太过出众,通身的气度清冷矜贵,怕是满京城也寻不出几个能与之比肩的佳人。
想起坊间传闻,伙计不由得摇头叹息。
谁不知晓定西伯府那些腌臜事,裴将军为报救命之恩,将带回来之人纳为妾室,反倒将堂堂丞相嫡女冷落……
可方才那位夫人举手投足间尽是世家风范,若不说是定西伯府,他定要以为是哪位未出阁的贵女,甚至说微服的公主也不为过。
论容貌气度,那妾室怎及得上这位半分?想来定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叫那伯爷这般糊涂。
苏宥棠不知自己轻飘飘的四个字,竟引得那伙计浮想联翩……
她步履轻盈地迈出店铺,秋风拂过她月白色的裙裾。
此刻她满心盘算的,是乐坊之事,若能说动公主一同出资,借着皇家的名头,往后在京城行走自然便宜许多。
只是公主性子清冷,未必肯应下这等俗务。
马车辘辘声中,苏宥棠唇角微扬,成与不成,总要试过才知。
回府后,两人各自回房休整,苏宥棠倚在雕花窗边,忽而开口,“秋檀,昭玥公主可是常去六皇子府?她……好相处吗?”
秋檀正整理刚带回来的钗环玉佩的手微微一顿,看向苏宥棠若有所思的面容,“小姐是想……”
“正是。”苏宥棠截住她的话头,“你以为如何?”
“依奴婢看来,昭玥公主虽与六殿下极为相像,却温和许多,小姐不妨试试。”
苏宥棠唇角微扬,茶盏与案几相触,“明日往宫里递个帖子去。”她指尖划过盏沿,“就说……为谢更衣之恩。”
“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