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站起身,动作带着一丝久坐后的僵硬,但很快被一种凛冽的气势所取代。
“一笔一笔算清楚。强盛这块牌子,该擦亮了。”
她转头看向白雪,眼神软化了一瞬,语气却不容商量:
“雪儿,你回家等我。”
“可是姐……”
白雪还要再说。
“听话。”
白露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
林川也站了起来:
“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不必。”
白露断然拒绝,有审视,有隔阂,也有一种独立面对风暴的宣告,
“林书记,开发区是你的战场。强盛集团,是我的。我的路,我自己走回去。”
她拎起那个洗得发白的旧布包,
“那扇门,我是自己走出来的;强盛的大门,我也要自己走进去。”
白露径直转身,朝着餐馆门口走去。
那瘦削的背影挺得笔直,步伐不快。
白雪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林川!你快跟去看看啊!”
林川站在原地,没有动。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复杂:
“让她去。这是她必须迈出的第一步。强盛……是她的命。”
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合拢的闷响似乎还在耳边回荡,白露决绝而去的背影烙在眼底。
林川和白雪一路沉默地回到那处名义上的“家”。
门锁咔哒一声打开,玄关的感应灯亮起,照亮一片冷清的寂静。
这里布置得温馨舒适,却总缺少一份真正属于家的烟火气和归属感——毕竟,这只是一场戏的舞台。
白雪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她没有开客厅的大灯,只有玄关微弱的光线勾勒出两人模糊的轮廓。
长途奔波、情绪大起大落后的疲惫感,以及白露离去带来的巨大不确定性,像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
就在林川准备换鞋的瞬间,一具带着凉意和轻微颤抖的身体从后面贴了上来。
白雪的双臂环住了林川的腰,脸颊轻轻抵在他宽阔却略显紧绷的背上。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像羽毛般拂过寂静的空气:
“谢谢你,林川。”
林川的身体骤然僵住,肌肉在那一瞬间绷紧如铁。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柔软触感和细微的颤抖。
几秒钟的凝滞后,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刻意的平静,仿佛在压制着什么:
“没什么好谢的。这是……当时对你姐的承诺。”
他顿了顿,补充道,“只是实现了而已。”
白雪的手臂紧了紧,却没有立刻松开。
她似乎在汲取这短暂拥抱带来的、虚幻的温暖和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