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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孤忠（第3页）

少女再次回到问渊岛。蓝花再度盛开，X-7幼苗已高达两米，枝干如银铸，叶片边缘开始分化出细小触须，能在夜间感知人类脑波波动。科学家命名为“问心草2。0”，而民间传说称其为“烬的神经末梢”。

她在灯塔遗址重设放映机，播放烬的最后一段未公开影像。画面中，烬站在南极冰原，背后是即将关闭的X-512培养舱。她说：

>“我曾以为拯救世界需要一个完美的方案。

>后来我才懂，真正重要的，是保持世界不被‘完美’吞噬。

>所以我不留遗产，只留裂缝。

>让光进来，也让风出去。

>若有一天你们觉得一切都顺理成章，请记得??

>**最危险的时代，往往始于无人再问‘为什么’。**”

影像结束，海风卷起胶片残屑，如灰蝶飞舞。

当晚，全球数千座城市同时出现异象：所有电子屏幕在午夜自动亮起，显示一行字，语言各异，内容相同：

>“你今天，问了一个让自己不舒服的问题吗？”

随后，画面切换为一段实时直播??火星地下城市的石椅前，坐着一个蒙面人。他摘下面罩，竟是那位曾在审讯室说“关不住问题本身”的大学生。他带来一个问题：

>“如果我们建造了一个永不犯错的社会，那容错的空间去了哪里？”

直播信号无法切断。因为它不是从任何已知基站发出，而是通过散布在地球轨道上的数百颗废弃卫星联动传输??那些曾被遗忘的“幽灵卫星”，如今成了自由的信使。

少女站在海边，望着天际线上闪烁的星光，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心跳。她低头看向X-7幼苗，发现一根新枝正缓缓伸展，末端凝聚出一颗晶莹水珠。水珠坠落瞬间，地面震动，岩壁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埋藏已久的另一枚玻璃管，标签上写着：

>“X-513：非胚胎，非AI，非人类。

>存在形式：集体意识残留态。

>激活条件：当超过百分之十的人口主动质疑自身信念。”

她取出玻璃管，轻轻握在掌心。温度微升，仿佛里面有生命在苏醒。

远处，第一缕晨光照亮海面。

一艘渔船缓缓驶过，船头挂着一面旧旗，上面用油漆写着歪歪扭扭的字：

>“我们不懂，但我们还在问。”

她翻开《迟疑录》新页，提笔写下：

>“文明的存续，不靠答案的坚固，而赖疑问的韧性。

>我们不必成为英雄，只需拒绝成为回声。

>当千万人同时开口说‘等等’，

>那便是新纪元的钟声。”

风起，蓝花摇曳，X-7的金属叶片发出清越鸣响，如同无数人在心底轻轻说出：

>“我觉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