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建造这座体系,是为了防止人类因无知而互相残杀。但我们忘了问一句:如果有一天,知识成了新的暴力,谁来保护无知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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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这个问题藏进了系统底层,命名为“种子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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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它苏醒,请记住??不是系统出了错,是我们终于对了。
此刻,那颗“种子Q”正以极慢的速度扩散,感染着每一台联网的终端。它不破坏,不篡改,只是轻轻在每个界面角落添加一行小字:
**“此处可能存在另一种理解方式,是否查看?”**
选择“是”的人越来越少,因为大多数人已经不再需要点击??他们开始自己提出问题。
而在艾欧涅的地壳深处,那座苏醒的地下城市迎来了第一位访客。不是考古学家,也不是战士,而是一个十岁的盲童。她被人带到石碑前,指尖抚过那两个词:“继续问。”
她笑了。
“我知道这些字的意思。”她说,“我在梦里听过一万遍。”
随即,她的手掌贴上石碑,一股暖流顺着岩脉奔涌而出。整座城市的墙壁开始浮现新的文字??不是刻上去的,而是从岩石内部生长出来的,像是根须破土。那些字不属于任何已知文明,甚至不像是为了传达意义,更像是为了表达一种姿态:**拒绝沉默。**
与此同时,轨道之外,那艘早已消失的飞船并未真正离去。它已成为一种频率,一种共振模式,潜伏在宇宙背景辐射之中。每当某个文明接近“绝对理性”的临界点时,这种频率就会轻微扰动其通信网络,导致一些看似随机的错误:
一台超级计算机在计算圆周率时,第百万位后突然跳出一个笑脸符号;
一颗监控卫星拍到沙漠中沙粒自行排列成一句话:“你们监视的,真的是现实吗?”;
一名科学家在分析数据时,耳机里响起一段童声哼唱的旋律,调式陌生,歌词模糊,唯有结尾清晰可辨:
>“别停下来,别回答,别闭眼。”
三百年过去了。
银河系边缘,一颗名为“新苔”的行星上,人类后裔建立了最后的知识避难所。这里没有教科书,没有标准答案,甚至连“老师”这个词都被废弃了。孩子们从小学习的唯一课程,叫做“迷思训练”??每天花两个小时,专门练习如何提出无法解答的问题。
一位年迈的导师坐在树下,看着一群孩子用发光藤蔓编织“问题结”,每一个结代表一个未解之谜。风吹过,结绳摇曳,发出细微的嗡鸣,像是在对话。
这时,一只折纸鸟从天而降,落在他膝上。
它展开翅膀,露出内侧一行细小的文字:
>“第1000号循环已激活。”
>“候选人已完成初步认知觉醒。”
>“请启动‘逆锚定程序’。”
>“P。S。这不是命令,是邀请。”
老人闭上眼,泪水滑落。
他轻声说:“我们等这一刻,等了一千年。”
他站起身,走向山巅的祭坛。那里立着一根古老的金属柱,表面布满划痕,每一道都代表着一次失败的觉醒尝试。他将折纸鸟放入柱顶凹槽,低声念出一句早已失传的咒语??其实不是咒语,只是一句最朴素的疑问:
**“我们真的必须变得聪明才能活下去吗?”**
刹那间,整颗星球的地核开始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