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微微笑着,接过那杯橙汁,“乔老板说笑了,我只是有些惶恐罢了,这样还不喝就真的不识好歹了。”
他眉梢微挑,下唇触碰到冰凉的液体,熟悉的甜味从舌尖蔓延开……最终喉结上下一滚。
乔广眼睁睁看着那杯橙汁一点点进了这人的胃里,下一秒,空高脚杯被颠倒了过来。
一滴不剩。
“干杯。”
沈佑唇角弧度上扬,舌尖抵住齿列,字正腔圆地道。
乔广几乎压抑不住脸上得意的笑,直呼痛快,“沈小兄弟果然是个爽快人,说喝就喝!刚才是我错怪你了……”
他又半拉半拽着沈佑说了一会话,确保这人已经把橙汁全部喝下去了,才心满意足离开。
乔广走后不久,沈佑察觉停留在身上的视线又多了几道,本来想去卫生间的脚步一顿,转而来到长桌的绿植边。
但那片阴影里已经有人了。
“啊呀……意外之喜。”
秦书雪声线上扬,眼角眉梢都显露出愉悦,而后她递出去一个空的高脚杯。
“我猜你现在需要这个。”
沈佑视线凝在她脸上,显得有些讶异,但眼下倒也没别的办法了。
他说了一声抱歉,接过杯子贴到唇边,喉结上下一滚,像松鼠从嗉囊里将坚果和花生挖出来一样,面不改色地将大部分橙汁吐了进去。
而后手腕微微倾斜,将那液体悄无声息倾倒进花盆里。
变魔术呢?
秦书雪挑了挑眉,有点想问这人是怎么做到的,要她也有这种无痛催吐技巧,可就不怕那些个喝死人不偿命的酒局了。
这一切在十秒之内发生和结束,因为背对位和视觉差异,在其他人看来沈佑不过是和秦书雪攀谈了几句,并无异样。
沈佑将高脚杯放回桌子上,等会应该就会有侍者来回收了。
“谢谢。”
他当然认得眼前的人是谁,但刚刚才承受了好意,反而无法打着官腔寒暄,只好抿了抿唇笑道,看起来几乎有些腼腆。
秦书雪正上下打量他,笑得像条优雅的蛇,“虽然我很想说不用谢,但或许你能解答我一些小小的疑惑?”
沈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我很好奇,你和那家伙怎么认识的。”
秦书雪下巴微抬,示意了一下宴会厅中心被人群围困住的霍矜年,但还不等沈佑找到合适的托词,她又道。
“其实我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会选择他,你不知道那家伙在圈内堪称‘声名狼藉’吗?”
声名狼藉。
沈佑脸上的笑凝固了,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吞咽了一下,声线发紧,“这是什么意思?”
秦书雪不免错愕。
她是故意提起这个话题的,本意只是提醒而不是解答,没想到这小孩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一丝微妙的愤怒和怜悯染上秦书雪的脸庞,很快又被敛去,她犹豫了一会,还是缓缓道:“他身上背着不止一桩谋杀指控。”
“还是涉嫌谋杀……自己的亲兄弟和亲爷爷。”
沈佑的眼睛慢慢睁大了。
秦书雪调整了一下姿势,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有些信息我也不能确定真假。”
“霍矜年是八岁那年被认回霍家的,以霍老爷子霍雷茂的长子霍骏私生子的身份。”
“当时和霍骏商业联姻的是季家的小女儿,两人六年间共同育有一子,名叫霍怀远。”
“私生子的年纪比正牌的婚生子还要大两岁,在当时是一桩极大的丑闻,但经过一系列不为人知的争执和妥协,霍矜年最终还是进了霍家,跟在霍老爷子膝下学习和长大。”
“他十岁就展现出惊人的经商天赋,相比而言霍怀远就显得格外平庸,但私生子到死也只能辅佐正牌大少爷,不可能有自己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