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恶人……我只是想让天下太平……只要没人记得痛,就不会再有战争……”
可无人再信。
第七年春,昆仑山巅。
昆仑新碑前,数千人齐聚。这里已不再是孤碑一座,而是延伸成一片碑林,每一块石上都刻着一个名字??沈眠、陆知寒、林烬、第一代祭司、四岁实验童……甚至还有空白石板,供未来拾遗者填写。
少女站在最高处,展开《拾遗手札》第十卷,朗声宣读:
>**“今日,我们不再请求宽恕,不再乞求怜悯。我们要宣告:**
>
>记忆不属于权力,它属于每一个愿意记住的人;
>
>真相不需要批准,它只需要被说出来;
>
>我们不怕再痛,因为我们知道,痛意味着还活着;
>
>我们不怕孤独,因为我们终将彼此看见。
>
>从今往后,拾遗者不再是地下暗影,而是光明本身。
>
>我们将以笔为剑,以文为盾,守护每一寸不该被抹去的历史。
>
>若有一人被迫遗忘,我们全体都将为之呐喊;
>若有一字遭禁,我们将千遍万遍重写;
>若世界再次陷入黑暗,我们会成为那支永不熄灭的炭笔。”**
声音落下,万籁俱寂。
随即,掌声如雷,哭声如潮。
一位白发老妪走上前,将一幅画献于碑前??画中是三代女性:祖母持笔刻石,母亲在沙丘教女写字,孙女站在昆仑之巅宣读誓言。画纸一角题字:
>**“记得,就是爱活着的方式。”**
十年之后,新王朝建立。
国号不称“大靖”,亦不沿用旧历,而是定名为“启明”,意为“开启清明之世”。首任君主并非武将或权臣,而是一位盲女学者,曾是拾遗学院最后一批学生之一。她在登基大典上不做长篇诏书,只举起一支炭笔,面对百万民众说道:
>“我不需要皇冠,只需要你们继续写下去。”
自此,每年“铭记日”成为全国法定节日。学校必修《记忆伦理学》,法庭审理案件前须宣读“真相誓词”,就连婴儿满月礼,父母也要为其写下第一篇“生命日记”。
而那支曾伴随林烬走过九世轮回的炭笔,被铸入国家纪念碑核心,外罩水晶,日夜有卫兵守卫。碑文仅有一句:
>**“百肝成帝,非为称尊,只为一句:我还记得。”**
又三十年。
一位小男孩在祖父带领下来到拾遗纪念馆。馆内陈列着沈眠的骨笛、林烬的轮椅、第一代祭司的银丝残片,以及那艘破旧渔船的模型。孩子走到炭笔展柜前,踮起脚尖,忽然问道:
“爷爷,这支笔真的会自己燃烧吗?”
老人笑了,从怀中取出一支一模一样的炭笔,递给他:“试试看。”
男孩接过,犹豫片刻,在旁边准备的石板上用力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