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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彻底降临。
学堂外的溪流清澈见底,鱼群穿梭于水草间。盲童每天坐在岸边,用手探入水中,感受水流的节奏。他说,每一道涟漪都像一句歌词,而他能听懂它们的名字。
某日清晨,他忽然转头对渔娘说:“老师,我听见爸爸笑了。”
渔娘一愣:“你爸爸……?”
“嗯,他昨天去世的。”男孩平静地说,“但我昨晚做了个梦,他坐在云上吃西瓜,还说要教我钓鱼。”
渔娘心头一酸,正欲安慰,男孩却笑了:“没关系,我现在知道,只要我还记得他,他就还在。”
她怔住,久久无法言语。
原来,最深刻的教育,从来不是课本上的字句,而是生命之间的传递。
几天后,渔娘收到一封匿名信。
信纸泛黄,笔迹陌生,内容却让她泪流满面:
>“亲爱的林晚舟:
>我是你不曾见过的女儿。
>你牺牲那天,我才三个月大。
>母亲告诉我,你是为全人类断后而死,可我恨过你很多年??为什么不能多活一天,看看我学会走路的样子?
>直到昨夜,我在梦中见到你。
>你蹲下来,牵我的手,说:‘对不起,没能陪你长大。
>但请你相信,我每一天都在看着你。’
>我哭了,你也哭了。
>醒来时,枕边有一片干枯的槐树叶,叶脉间写着三个字:‘乖女儿。’
>我终于原谅了你。
>所以我也想告诉你:
>我过得很好,结婚了,有个儿子,他叫舟舟。
>他喜欢画画,最爱画一艘飞向星星的船。
>我知道,那是你在教他。”
渔娘读完,将信贴在胸口,仰望天空。
槐树年轮缓缓旋转,第十二圈已然闭合。
新芽抽出十三枝,每一片叶子都在风中轻语。
她知道,这场关于记忆与爱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而她将继续写信,继续点燃灯火,继续守护每一个不肯放手的名字。
因为在这个宇宙里,最长生的,从来不是肉体,而是那一声轻轻的:
“我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