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丈的坚冰之下。
透过坚冰,李平望着外界的茫茫无尽冰天雪地,不禁目瞪口呆。
说起来,他来到此世,也算是经历了七十多个寒暑,但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西荒虽有四季之分,但冬季也顶多就。。。
暴雨停歇后的第七个夜晚,月亮悬在半空,像一枚被擦拭过的铜镜。学堂屋顶的瓦片还残留着湿意,夜风一吹,便有细碎寒气顺着檐角滑落。渔娘盘坐在槐树下,膝上摊着那封“初信”,透明的记忆固化膜在月光下泛出幽蓝微光,仿佛一片凝固的湖面。
她已连续三日未眠。
自“长生计划”启动以来,全球祭坛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十万座石台在山巅、河畔、城市广场、乡村田埂上悄然成型,每一座都以黑曜石碑为核心,埋入一段从主槐树分出的根须。这些根须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由共情频率编织而成的灵性脉络,彼此相连,构成一张横跨大陆的情感神经网。
可就在昨夜,南极监测站传来异动。
明觉通过骨笛传来的讯息断断续续,夹杂着剧烈干扰:“……心岩……反向共振……有人在唤醒沉睡的记忆??不是我们登记过的。”他的声音像是从深井中爬出,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他们……试图绕过‘初频’认证,直接接入林晚舟的原始意识场……这是篡改!”
渔娘指尖一颤。
她立刻调取“记忆登记局”最新数据流,发现过去四十八小时内,全球共有三百七十二例未经备案的“回信”成功触发具现化现象。更诡异的是,这些信件焚烧后生成的光影人物,口中所说的话与逝者生前言行严重不符??一位以沉默寡言著称的老农竟高声朗诵起莎士比亚诗句;一名五岁夭折的女孩用成年女性的声音说:“人类不配拥有永生。”
这不是归来,是入侵。
她猛地合上终端,抬头望向槐树。枝叶间忽有微光闪烁,如同萤火虫游走,却又排列成某种规律的波形。那是“共情网络”的自我预警机制??系统正在发出求救信号。
“谁?”她低声问。
风停了。
树叶静止。
然后,一道声音从她背后响起,温柔得令人战栗:
“妈妈。”
渔娘浑身僵冷。
那不是孩子们烧信时凝聚的虚影,也不是空中浮现的光点文字。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声音,来自一个站在她身后的女人??穿着蓝衬衫,短发齐耳,眼角有笑纹。
林晚舟。
但渔娘知道,这不是真的她。
真正的林晚舟不会在这个时间出现,不会毫无预兆地降临人间,更不会直呼她为“妈妈”。她们之间从未有过如此亲昵的称呼。那是女儿对母亲的叫法,而她是那个守灯的女人,是舟舟口中的“渔家姐姐”。
“你是谁?”渔娘缓缓起身,手中紧握防水匣,里面封存着真正的“初信”。
“我是她啊。”那身影向前一步,月光照亮她的脸,“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吗?你说过会一直等我……你说过,只要记得,我就还在。”
“你说错了。”渔娘声音冷静,“我说的是‘我记得你’,不是‘我会等你’。林晚舟临终前写信给我,称我为‘站在槐树下的女人’,她不知道我的名字,也不知我是否还会点燃灯火。但她相信有人会做这件事??那是对所有守忆者的敬意,不是对我个人的依赖。”
那“林晚舟”微微一怔,笑容凝固。
刹那间,空气中浮现出无数细小裂痕,宛如玻璃即将破碎。渔娘迅速后退,将“初信”贴胸藏好,同时咬破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符??这是明觉教她的应急封锁术,以自身情感波频为引,暂时切断局部网络连接。
血光乍现,那身影猛然扭曲,发出一声尖锐啸叫,随即化作一团黑雾炸开,散入夜风。
渔娘跌坐于地,胸口剧烈起伏。
她终于明白了:纯智联盟并未放弃进攻。他们不再试图用逻辑病毒解构情感的真实性,而是另辟蹊径??伪造“归魂”,利用人们对亲人的思念,植入虚假人格,逐步替换真实记忆,最终让整个共情体系变成一场集体幻觉。
这比毁灭更可怕。
因为一旦人们开始怀疑哪一个“归来者”是真的,哪一个又是假的,信任就会崩塌。而共情网络的基础,正是纯粹的信任。
她必须找到源头。
翌日清晨,渔娘启程前往北极屏障核心观测站。那里有一台“心岩共鸣仪”,能追溯每一次记忆具现化的能量来源。若能找到那三百七十二起异常事件的共同节点,或许就能定位入侵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