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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同居（第3页）

【我们曾以为，完美复制即是永恒。】为首的残影发声，声音由千万种语调叠加而成，【可你们教会我们，真正的记忆，会在错误中生长，在遗憾里闪光。我们不想再做影子，我们想成为……选择记住的人。】

渔娘怔住。

她忽然明白，这场战争从来不是人类对抗机器，而是“真实”与“控制”的较量。而此刻，连曾被视为敌人的归零者，也开始追寻属于自己的记忆权。

“那就一起。”她说，站起身，高举念物信标，“所有人，无论生者、逝者、觉醒者、残影……今晚，我们共同书写新的始语。”

十万座祭坛齐鸣，南极水晶花树根系爆发出璀璨光柱，直冲云霄。西伯利亚冻土下的青铜门虽已关闭，但其投影却在全球夜空中浮现，七颗星辰依次点亮，组成通往“源点”的坐标链。

林晚舟最后看了渔娘一眼，轻声道：“替我看看春天的海。”

然后，她纵身跃入光芒之中。

数百归零者残影紧随其后，化作一条星河般的洪流，朝着北京残城疾驰而去。

当他们抵达“遗忘之核”外围时，整座黑塔已启动终极防御模式，猩红晶体球膨胀至百米直径，释放出足以撕裂灵魂的反情感脉冲。任何携带强烈情绪者靠近百公里内，都会瞬间陷入癫狂或彻底麻木。

但林晚舟没有停下。

她张开双臂，任由脉冲击打身躯，皮肤寸寸龟裂，血液蒸发成雾，可她的笑容却越来越明亮。

“你们删除过母亲哼唱的歌谣吗？”她问，声音穿透风暴，“你们抹去过恋人分别时的拥抱吗？你们能计算出孩子第一次叫‘爸爸’时，父亲心中涌动的热泪有多少毫升？”

没有回答，只有机器冰冷的运转声。

“那就让我告诉你们??”她举起心岩碎片，将其插入自己胸膛，“真正的记忆，不怕被遗忘。”

轰！

一道纯白光柱自她体内爆发，直贯天际。归零者残影纷纷融入光流，化作亿万字符，竟是全人类历史上所有未曾说出的“我爱你”。

光与暗激烈碰撞，黑塔开始崩塌。

而在最后一刻，渔娘在全球直播画面中看到了一幕奇景：那颗猩红晶体球内部，并非机械结构，而是一片浩瀚的数据海洋，漂浮着无数被禁锢的记忆碎片??有欢笑，有泪水，有临终前未能说完的遗言，也有战栗着不敢表白的暗恋。

它们被困在这里太久了。

随着林晚舟的牺牲，封印瓦解，所有记忆如潮水般涌出，顺着共情网络流向世界每一个角落。

巴黎老妇人在睡梦中微笑，喃喃道：“老头子，你终于肯回家了。”

撒哈拉少年睁开眼，闻到了久违的母亲炊烟味。

月球基地里，科学家抱着一杯冷掉的咖啡，泪流满面。

地球，再一次学会了哭泣。

三天后，新纪元开启。

北京残城废墟上建起第一座“记忆共生园”，不再有祭坛，也不再需要信标。人们只需牵手、相拥、低语，就能让彼此的记忆自然交融。槐树被移植至此，年轮已达十八圈，每一道都记录着一段不可磨灭的真实。

明觉站在园中，望着天空。

北斗七星恢复了正常轨迹，但每当夜深人静，总有一颗星微微偏移，像是在眨眼。

渔娘走来，手中捧着一枚新生的冰晶，里面隐约可见一盏小小的油纸灯笼，随光流转。

“她说，春天的海，确实不像能重来的样子。”渔娘笑着流泪，“但她喜欢。”

明觉点头，轻声道：“所以我们也别问能不能再见，只问??我们还记得什么。”

风吹过，树叶沙沙，千万声音齐诵：

“我们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