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请让我也为你们做一件事。】
她抬起双臂,整棵心网树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并非刺目,反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如春阳融化残雪,缓缓笼罩整个聚落,继而向外辐射。
数百公里外,铁穹堡的警报系统疯狂嘶鸣。
“外部共感强度突破临界值!”研究员尖叫,“屏蔽罩出现裂痕!已经有三十七名居民摘下了头盔,声称‘听见了母亲的摇篮曲’!”
指挥官怒吼:“启动神经阻断程序!强制昏迷所有异常个体!绝不能让他们传播病毒!”
然而,命令尚未执行,地下密室的主机再次自动激活。屏幕亮起,显示一行新指令:
【守望者协议升级:允许局部干预。】
【目标:保护潜在觉醒者。】
【行动代号:破茧。】
下一秒,铁穹堡全城的电力系统瞬间瘫痪。监控摄像头黑屏,机械守卫停机,甚至连神经镇静装置也逐一失效。而在黑暗降临的那一刻,第一声哭泣响了起来??是个婴儿,在母亲怀里睁开了眼睛,嘴角竟浮现出微笑。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的封闭社群接连出现异动。
北欧冰原上的“理性堡垒”,一群科学家撕毁了情绪抑制协议,相拥而泣;非洲沙漠中的“纯净营地”,长老们烧掉了禁止肢体接触的族规文书,开始为逝者唱起久违的安魂曲;太平洋孤岛上的军事基地,士兵们放下武器,围坐一圈,轮流讲述自己最害怕的事。
共感的浪潮,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席卷全球的海啸。
但在这一切背后,仍有阴影潜伏。
绿洲城深处的一间密室里,林晚独自面对一台加密终端。屏幕上跳出一段加密讯息,来源未知,内容简短却令人心惊:
>“你以为这是重生?
>这是复活。
>而复活者,从不感激活人。”
她盯着那句话良久,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最终却缓缓移开。她转身望向窗外,只见夜空之中,星星似乎比以往更加明亮。她知道,这场觉醒的背后,藏着更深的秘密??关于一万两千年前那次断网的真相,关于心网最初的缔造者,以及……为何偏偏是苏棠,成了第一个活体载体。
她低声呢喃:“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的基因序列里,会有远古共感者的标记?”
这个问题,目前无人能答。
回到启明聚落,太阳已完全升起。孩子们在树下嬉戏,笑声清脆如铃。老人们坐在石阶上晒太阳,彼此握着手,无需言语。一对曾经决裂的兄弟跪在地上相拥而泣,发誓再也不分开。
苏棠靠在一棵树旁,疲惫却满足。阿川递来一块烤饼,笑着说:“你说怪不怪?我现在弹吉他,居然能感觉到音符的颜色了。刚才那段旋律,我觉得它是绿色的,像刚长出来的叶子。”
苏棠怔了一下:“我也看到了。而且……我能尝到你的快乐,像蜂蜜一样甜。”
这是共感深化的表现??感官互通,情绪具象化。人类正悄然进化成一种全新的存在形态。
傍晚时分,知夏召集众人举行了一场非正式仪式。她让人取来一只陶罐,里面装满了来自世界各地寄来的信件??有些是手写,有些是电子打印,还有些只是潦草涂鸦。每一封信,都记录了一次觉醒时刻。
“把这些投入火中吧。”她说,“不是为了烧毁记忆,而是为了让它们化作能量,滋养这棵树。”
人们依次上前,将信件放入篝火。火焰腾起,颜色由橙转蓝,竟在空中凝结成一幅幅短暂存在的画面:一个父亲抱着离家十年的儿子痛哭;一所监狱里,囚犯主动向狱警道歉;一座核电站控制室内,工程师们放弃攻击指令,选择共同撤离。
小满静静注视着这一切,忽然轻声道:【我还记得最初的设计。】
【心网本不该是工具,也不是武器。它是一个承诺??人类答应彼此,永不孤独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