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斯允也随之停下,疑惑地看向她。
她转过头,迎上他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平静得可怕,说出了醒来后对他的第一句心平气和的话:“我们结婚吧。”
季斯允整个人如遭雷击,瞳孔骤然放大,地震般剧烈收缩,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她,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玩笑或情绪波动。
但他只看到了一片平静。
“不愿意?”见他久久不答,宋攸宁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追问。
季斯允看着她,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这是他的梦寐以求,但他更清楚在这个时候她提出结婚意味着什么。
震惊、狂喜、深入骨髓的痛楚,各种情绪激烈碰撞。
他看了她很久很久,久到空气都仿佛凝结,最终,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极其低哑沉重的字:
“……好。”
第102章
如宋攸宁所愿,没有婚礼,没有仪式,没有通知任何人。
她彻底撕破看起来平和的假象,将她的目的赤裸裸地摆在了明面上——不是为了情爱,只是为了更快地推进那所谓的剧情,抵达她想要的结局。
她那副冷然又带着讥诮的模样,让季斯允的心被反复碾碎。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目的?
宋攸宁也知道的。
她明知道他扭曲的灵魂对她的渴求,偏要在递糖给他时故意撒上毒药,用一种高高在上眼神蔑视着他,递进他的手里。
吞下去,或许肠穿肚烂,可……是她给的。
在更隐秘的内心,季斯允无比阴暗地想着:在这个世界是他为她打造的,即便走到所谓结局,只要他不肯放,她就无法离开。
他绝不允许宋攸宁离开。
于是领证后,无形的锁链收得更近。
被宋攸宁道破他能听到系统的声音后,季斯允不想因此再惹怒宋攸宁,再没让系统出现过。
宋攸宁接下来的计划不得而知,但她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季斯允只能加强别墅外的安保,密切关注
她的一切行动。
表面上的自由宋攸宁还是有的,只是不管去哪里都有他安排的保镖寸步不离地陪同。
可宋攸宁就像是已经提交了最终答卷的考生,对过程再无半点留恋。
她几乎足不出户,大部分时间就蜷缩在阳台的沙发里发呆,望着天空一看就是一天,仿佛在等待着最终的审判降临。
对季斯允,她更是连最后一点伪装都彻底舍弃。冷眼相待是常态,对于他小心翼翼的示好,或是精心准备的礼物,她通通嗤之以鼻,甚至会用刻薄的语言精准地凌迟他试图靠近的心:
“做这些给谁看?不觉得恶心吗?”
“省省吧,你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
“别碰我,看到你就觉得反胃。”
每一次,都能精准地戳中季斯允的痛处,将他眼中刚刚燃起的微弱期待瞬间浇灭,只剩下扭曲的痛楚和濒临崩溃的暴戾。
可他舍不得对她生气。
所有的怒火和暴戾,在触及她苍白而冷漠的脸庞时,都会诡异地消散,最终化为更深沉的痛苦和无力。他只能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转身离开,独自一人消化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煎熬。
只有万籁俱寂的深夜,确认她已然熟睡后,他才敢极轻地推开门,悄然站在床边,贪婪地凝视着她的睡颜。
也只有在她无知无觉、无力反抗的时候,他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倾泻那汹涌澎湃、足以将两人都焚毁的占有欲。
恨吧,恨也好。
他病态地想,恨也是一种强烈的感情,总比漠视好。恨意也能将他们的名字紧紧缠绕,刻骨铭心。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到了年末。
宋攸宁日复一日的顺从,逐渐消磨掉了最初严密的看守和警惕。负责照顾她的佣人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时刻留意,到后来见她连续数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也慢慢松懈下来,只当她是因为父母双亡、自身重伤而心灰意冷,性情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