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同步。”
刹那间,他的大脑如同被千万根钢针穿刺,记忆洪流逆向奔腾,童年、青春、职场屈辱、亲人离世、第一次杀人、第一次流泪……所有情感都被剥离出来,分类、编码、上传至“秩序之锚”的底层协议。
外界,风暴骤起。
两股外来法则之力如巨兽般扑来,妄图吞噬这片新生的土地。然而就在即将接触的瞬间,七根镇魂柱齐齐爆发出耀眼金光,中枢之柱更是射出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束,硬生生将裂隙推回虚空!
成功了。
坦途的规则网络完成了首次对外防御。
而林晓,早已昏倒在地,嘴角渗血,呼吸微弱。
“林晓!”杨舒白急忙将他抱起。
片刻后,他悠悠转醒,第一句话却是微笑:“看到了……未来的影子。”
“什么?”
“在我最后那个分身身上。”他望着星空,眼神深远,“他没说话,但我懂了他的意思??这场实验,终将成功。虽然过程血腥,代价巨大,但人类终究会学会,如何堂堂正正地活着。”
杨舒白怔怔地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已经不再需要她来保护了。
他是风暴本身。
是黑夜里的炬火。
是这个时代,唯一敢于自称“真君子”的疯子。
三天后,第一批房屋建成。
五百户家庭入住,每家门口都立着一块石碑,上面镌刻着主人的名字与誓言。孩子们在沙地上奔跑嬉戏,老人们坐在屋檐下编织草席,年轻人则轮流值守边界哨塔,警惕外敌渗透。
林晓每日巡视工地,亲自参与劳动,手上磨出了茧子,皮肤晒成了古铜色。他不再总是谈论宏大的理念,而是关心哪家缺水、哪段路难行、哪个病人需要药材。
有人说他变了。
可杨舒白知道,他只是把理想,揉进了泥土里。
某日黄昏,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徒步而来,自称来自南方废墟城邦,听闻坦途之事,特来求见。
林晓亲自接待。
老人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老泪纵横:“我曾在梦中见过你。你说:‘痛苦不该被隐藏,而应被尊重;牺牲不该被遗忘,而应被铭记。’我以为那是神谕,没想到……是你亲口说出的话。”
林晓请他坐下:“您想加入我们吗?”
老人摇头:“我不够勇敢,承受不了那份誓言。但我希望我的孙子能来。他在家乡整日沉迷幻药,以为快乐就是一切。我想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坚强。”
林晓沉默片刻,递上一张空白誓词卷轴:“带回去吧。等他准备好,自然会来找我们。我们不强求任何人。”
老人颤抖着接过,深深鞠躬离去。
当晚,林晓写下一段日记:
>“今日方知,所谓‘真君子’,并非无所畏惧,而是明知前方荆棘遍布,仍愿迈出第一步。我们建的不只是国家,更是一面镜子??照见人性中最深的怯懦,也映出最亮的光辉。
>
>坦途尚在脚下,长路犹未尽头。
>
>但我相信,只要有人愿意流着泪走下去,这个世界,就还有救。”
风吹灭了油灯。
黑暗中,一枚新的概念种子,在“秩序之锚”的深处悄然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