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与此人穿的衣服极为相似,又在他后方站着,便知道这次应该是符义贴身侍从的记忆。
符义颔首,道:“我知道了。”
旋即快步离去,谢观止连忙跟上,心道这人看似弱不禁风,走起路来却干练快速,险些便要跟丢了去。
她几次想要偷看符义的长相,却发现视线仿佛被限制一般,最多只能看到肩头,便再也抬不上去,只好作罢。
……
长安殿中,符义一路昂首在前,所有侍从均颔首行礼。
走到君主殿外,男人却停下脚步,并不着急进去,而是从室外旁听。
屋中金光璀璨,灵气飘荡。
厅堂与内室用珠帘相隔,从外只能望见半倚龙榻的君主身影,无人敢细探其中。
厅堂里,剑义正抱臂不快地说着什么。
他脚边扔着一个泥水斑斑的人儿,被绳子层层捆得如同粽子。
谢观止一看,心中大惊,地上捆的正是唐夜烛!
只见他气若游丝,脸颊哭红,身上还穿着那身夜宴华服。只是此刻又脏又湿,整个人显得落汤鸡一般,可怜无比。
她咬紧牙关才忍住冲进去的想法,静立不动。
只听剑义道:“主君,天命玦不如想象中的稳定,我对这小子试了好几次都不管用。这狐狸崽子也是个犟种,我做不了,您看看换个人来吧。”
五义之丹坐在一旁独自品茗,闻言,放下杯盏,遥遥地望了眼唐夜烛,道:“灭族杀亲之仇,确实难忘。”
倒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丹义老山人,也就是清幽谷之宗、如今谢、楚、白的师尊。
谢观止不禁望去一眼,殊不知正被丹义远远看到,也微笑着对她点头。
君主并不作声,把玩着手中的天命玦,看不出在想什么。
须臾,剑义又道:“主君,以臣之见,既然要灭口,为何不干脆灭个彻底?如今这天下已是您的,就连那狐仙也成了您的宝具,可谓天上地下都不过手中方寸。何故非得留这么个祸害?”
君主轻叹一声,道:“不可。”
剑义没招地耸耸肩,只听丹义失笑,接话道:“这么多年了,你除了武艺日益精进,怎么还是个孩童心性?自然万法需得平衡,有些事,过犹不及。狐仙已死,天下归君,豢养一只能够作为人与百兽和谐枢纽的九尾独子,岂不更有长久之态?”
“……”剑义撇撇嘴,道,“随你们吧,叽里咕噜的我听不懂,有刀剑的活儿再喊我来。”
听到这里,符义才轻轻推开大门,躬身道:“主君,臣来了。”
君主道:“平身。”
丹义点头致意,道:“你来了,文案司那边进程如何?”
符义道:“尚可,旧史均已焚烧,编写新史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话已至此,谢观止顿时明白。
恐怕这便是如今世上口口相传的历史,与眼前大相径庭的原因。
君主及其五义竟然将狐仙相关的历史全部焚毁,并且一字一句重写!
剑义瞥来一眼,没好气道:“装什么装,你都在外面偷听半天了,整天鬼鬼祟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