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进玉又躺了回去,眼望着天,“我在这里,好生烦闷。”
阮进玉的性子惯来是温然随而的,哪里都待得,也从未听他说过这种话。相反一向躁躁的严堰这些日子却是半点躁念都没看见,比他还要温气。
阮进玉转过来,直道道的看着他,道:“我想出去。别把我关在这里。”
严堰一时没有声音,但双眼一直都在他身上。此刻像是在想什么,好半晌过去,他才轻轻出了点气,像是妥协,道:“明日,带你入城,转一转。”
临着冬泗湖还有一座城,名也正好取自这个湖泊,冬泗城。离他们这里很近。
阮进玉难得一笑,“好。”
次日起身,俩人皆是穿的便装。
只是阮进玉身上多批了件裹风莲蓬衣,连衣帽都严严实实的罩在他头上,半张脸掩在下方辨不清。
此时这个天,白日太阳高些,其实是不冷的。
但北方却实不同于上京,再加上这边有一片这么大的湖泊,风也大。
冬泗城城中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物,只是阮进玉实在是在帐中闷了太多,今日能出来,也是开心的。哪里都想望俩眼看一会。
街上人并没有想象当中的多。
俩人并没有在街上走太久,午时入了家食肆。
冬泗城的特色最前头就是鱼,这边的鱼传出名十分鲜美,据说有二十几种做法,每种都无比好吃,传得神乎其。
店中伙计上来便是介绍他们的招牌。
“见二位客官装扮,不是本地人吧。——醉鱼,招牌!可要先点上一道招牌来?”
可惜,阮进玉不爱吃鱼,什么鱼都不爱。
但他还是点头,“好啊。”
伙计爽朗一笑,“好嘞!”
严堰看着他,“去掉。”
阮进玉道:“可以试试。”
“不是不喜,”严堰一转不转的眸子:“别试了。”
阮进玉搓搓手,握上温烫的杯子捧着喝了一口,“我不吃呀,你试。”
阮进玉倒不是讨厌,只是从来不吃,做成什么样他都不会去碰一下。何况他此刻的身子,怕是也不能吃。
总归是招牌,他不吃,点来严堰吃就是了。
严堰神情淡淡,面色不改,“我也不吃。”
“啊?可我记得”阮进玉见他始终不改主意,也怕人家等久,便没与他纠结,转过来同伙计道:“那划掉吧,不好意思。点其余的。”
这顿饭吃的较前几日的要好一些。
营中本来多是不便,与京中更是不能比。但他没顿吃的都还是要什么有什么。只是医师嘱咐,不能吃的颇多。偏偏阮进玉之前也是个口味有些偏重的。
吃了几日的清淡,今日终于见了些颜色。
不过面前盯了个人,阮进玉还是自觉没有多食。
原本严堰想带他去二楼隔间,但阮进玉觉着里头人本也不多,一楼烟火气重,就坐了一楼。
偌大的食肆,只有三桌客人,他们也是其中一桌。
生意并没有太好。
阮进玉闲不住,左也看右也看。边上那桌临的不远,其中的人说话声音又大,他不是故意要听人说话的,只是这声音实在泯灭不掉。
“如今天下眼瞅着要大乱哎!”
“你怎么不走?我家中人已经几次催着我,走了。怕是以后能同你吃茶说话的机会也没几次了。”
他对面的人摇着头,探着气:“你告诉我,还有哪个地方能去?”
他道:“总比吁冬要好。吁冬郡就临着金国。虽说有一道关口,可金国如今势大,今朝他敢直逼上京,这小小吁冬边郡,他又岂会放在眼里?说不定明日就”
“呸呸呸!吁冬这不还无事吗。”对面之人还尚且辩解反道:“再说,吁冬是北地地界,北地有霁北侯坐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