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他一拍桌子,随即拧着眉面目狰狞了一瞬,再开口声音比刚才小了一分,“我实话告诉你。我有一远亲在上京,拼命给我娘传了信出来。”
“如今金国狂妄,新帝登基前直接拿下我国鳞光边郡,你看有谁去管?这么大一个龙峡谷,龙峡!嚣张了那么久的龙峡!也被其这么一朝覆灭。然后又直冲上京郡去。”他越说越气愤,“我实话告诉你,你可知如今守皇城的是谁?”
“是霁北侯!”
对面之人听来,诧异无比,“怎么会是霁北侯?就算金国直冲的是上京郡,可北地始终是南玉与金国的临界处啊怎么能?!?”
这些日子,严堰从不和他说关于朝政关于国之事。
所以阮进玉是一直到今日,此时此刻才知道,已经陷入这种地步了。
可偏偏,他们的皇帝陛下,此刻如此大乱的情况下,居然连皇城都不在。而是在边郡一个小地方,缩在这里不管不顾。
一切,交给霁北侯去。
何其荒唐!
但阮进玉又知道,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如果当时没有这一遭,他们不会到现在还没回上京。
他放下筷子,不想再吃了。
“走吧。”
从食肆出来,也没再去别的地方。阮进玉忽然没心情在此逗留了,于是俩人打道回营。
一直到入了帐中。
阮进玉将身上稍显厚重的外衣脱下来,身上轻了轻,也没坐下,就这么站在,走到已经坐下、面无波澜的严堰身前。
“启程回京,好不好?”阮进玉知道他多是觉得自己这身子经过这一遭不能再奔波,便道:“我已经好很多,赶路而已。总不能真的再也不回去。”
“为什么不能?”严堰抬头,看他:“你不是一直都想出上京永不回京。”
“可”阮进玉忽然一顿,足足半晌才叹一口气出来,小声嘟囔一句,“总不会是这种情况。”
其实阮进玉有些没搞懂的。
如今坐拥金国天下的是戚少浊和戚敛。这俩人一个是严堰的亲弟弟一个是亲舅舅。
怎么都不至于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戚少浊这个人,虽然看着心直烂漫,但也是个有些极其的人。
能将自己亲舅舅关在府中,行事作风完全说得上是心狠手辣。
但是怎么样都不至于到如今这番步步紧逼的样子。
戚少浊不可能是为了整个天下才和严堰闹到此番这个地步。阮进玉总觉得还有哪里是他没看到的。
严堰一直在这里不带他回京,无非就是因为那一遭,阮进玉身子里骨子里的恶态病样都集中在此刻爆发出来。
就和他不让阮进玉出营因为外头风大,怕对他身子不好一样,所以不想奔波,即便是身为皇帝,也只能管住他管不住别的。
这么想,阮进玉便道:“或者,你先回京。我就在此等你,哪也不去。等事情结束,后面我们再商量?你乃一国之君,总不能因为我真的就不管国事。”
严堰却是想也没想,半点机会没给他,直接拒绝,“不行。”
阮进玉忽然一滞,心中原本就闪过太多东西,此刻一根线忽然浮出然后将他绞紧,心上一痛。但这痛却让他忽然更加清明。
他神情暗下来,“戚少浊还要什么?严临已经死了,南玉其余的皇室血脉尽断。只有你,他不可能要你的命。”
阮进玉至此才想清楚些戚少浊这个人。
戚少浊本质,和严堰真是一样的,都有些疯。从他即位之后干的事就能看出来。用心狠手辣来形容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但是阮进玉在金国几日时,与之相处发觉,戚少浊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君王,因为他根本就不关心国事。
自打上位之后就是疯狂的带兵攻略城池。
在他心中怨气最大的就是南玉。
可承秋帝死了他能怎么办?自然是找承秋帝的后人,大南王室血脉。
摄政王宫变之日,戚少浊也举兵上京皇城,可并未在那一日一根杆子插到底,只是将严临和他抓上就走了,至于南玉皇城,他若真想要,那日就该举兵踏平皇城再直入皇宫。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
所以他的野心根本不是要什么天下。
只是只是将,严临,严临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