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二麻子只能看向沈知意,却又被郑三挡住视线,正满脸无奈要说什么,那边出声道:“两人的,这是六文。”
沈知意将六文钱整整齐齐放在桌上。
“哎呀,我就知道你是个做大事的!”葛二麻子笑得眼睛眯起,露出略黄的牙齿。
场面太过辣眼睛,沈知意选择不往那边看,说起正题:“林东家那边是怎么回事?”
“这事啊,得从林家的那些事说起……”葛二麻子边去门口拿水炉,边说道,“林老爷家有两子,大儿子就是聚福酒楼的东家,是林老爷原配所出且都得了李先生青睐。”
“李先生?”沈知意出声道,想到当时在酒楼里听到过“李先生字迹”的话,看来是大有名堂啊。
“李先生你都不知道啊?”葛二麻子满眼不可置信,回头看向一脸懵的郑三,随即道,“李先生可是咱们县第一个秀才!据说当年多少姑娘都为之倾倒,可惜李先生是个不识、忠贞之人,中了秀才的同年和卖烧饼那家的女儿成亲。”
沈知意懒得去纠正葛二麻子那不对的用词,在有“第一个”的头衔下,确实值得被这样关注。
“然后呢?”郑三忍不住问道,似乎为自己打开了一扇新八卦的门,也是他回去的新谈资。
“还有什么然后?”葛二麻子诧异道,仔细想了想后续,“结果李先生成亲之后再考,就没考过,就始终是个秀才呗。再后来他开了我们县城里第一家私塾,大家就尊称他为李先生咯。”
葛二麻子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说道:“有人说这是什么气用完,今后只会越来越倒霉,所以他的私塾不太行。”
“胡说八道。”沈知意听到这,严厉地说道,“科举哪有如此容易,能坐在那考试就已胜过我们很多,以后别再跟着那些没脑子的人胡乱说话。”
“科举有什么难,你看我们县令,什么元到地的状元!”葛二麻子不满地反驳道。
沈知意听得微愣,她当然听懂那是“六元及第”的意思,堂堂一朝状元被安排到这个小县城里当官,总觉得里面有些猫腻。
不过这其中,也不是她能左右。
“话题扯远了,接着说林东家那边的事。”沈知意赶紧道。
“还不是你要问。”葛二麻子小声嘟囔,轻咳一声,再道,“现在的林小东家呢,是林老爷续弦夫人所生,性子嘛,在其他家少爷那很不讨喜,比如钱少爷特别看不惯他。据说啊,是因为他去钱少爷家里,调戏了一个丫头,后来那丫头不堪什么的,就自尽了。偏偏钱少爷很喜欢那丫头,就开始处处和他不对付。”
沈知意越听越蹙着眉头,这行事风格怎么那么像赵大丫说的那个少爷,缓缓道:“是在渠柳村那边有个大庄子的林老爷家?”
“不然还有哪个林老爷?”葛二麻子反问道。
忽然之间,沈知意明白了些什么,说道:“林东家最后去了哪里?还有酒楼以前的那些小二账房和后厨……”
“都换了呗。”葛二麻子缓缓道,“有些人跟着林东家去了府城,至于去做什么,我暂时没打听出来。”
这下就全对上了!
“你们背后不是有县令大人当靠山吗,还怕什么林小少爷!”葛二麻子出主意道。
沈知意听得直皱眉,反问道:“谁说我们靠山是县令大人?”
“没、没谁啊。”葛二麻子慌张道。
沈知意拿出三文放在桌上,气势很足地问道:“谁?”
“真没谁啊,就是……”葛二麻子说到这,伸手摸走了那三文钱,掂量之后放好,继续道,“那次和你一起坐牛车到村里不是见到县令大人吗,你们还说上了话,肯定说明你们的关系不错啊!所以我就觉得……”
“所以你就拦我的路,说什么娶我?”沈知意恍然大悟道,当时只当是个流氓,原来这背后还藏着这样的原因。
“咳咳。”正在喝水的郑三被呛得连连咳嗽,他看了看葛二麻子,又看了看沈知意,更显沉默。
葛二麻子心虚一阵儿,随即反问道:“不然还能是什么。”
氛围倏地静下来,沈知意消化完这些小道消息后,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还要去医馆看看三头的情况。”
“哦,别忘了还要请我吃饭的事啊。”葛二麻子扬声提醒道。
“不会忘!”沈知意应道,带着郑三离开了这家“茶馆”,走回之前的岔路口,往回春医馆方向走。
出门的这五天时间,早就过了给医馆留下的三天药钱,不知三头那边是什么情况,还有狗子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