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从梦中惊醒,赤脚跑出屋外,站在雨中仰头嘶吼,虽无声,却见唇形分明吐出三个字:
**“他来了。”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南方边境,一座荒废多年的古庙地基突然塌陷,露出地下密室。
当地农夫挖出一口锈迹斑斑的铜钟,钟内竟蜷缩着一人??身形瘦削,披着残破黑袍,面容被面具遮盖,唯有一只眼睛露出,瞳孔呈诡异的金色。
那人苏醒后的第一句话,是对围观百姓说的:
“告诉于睿,第九声不是终点,是序曲。
我等了百年,只为这一刻。”
消息传至终南山时,已是深秋。
落叶纷飞,钟声依旧七声,不多不少。
于睿听完陈九娘的转述,缓缓起身,走到院中。
他抬头望天,乌云密布,不见星辰。
然后,他弯腰拾起一根枯枝,在泥地上一笔一划写下:
**“我知道你回来了,柳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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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罢,他转身回屋,取出尘封已久的莲种匣。
匣中晶莹剔透的种子早已停止生长,此刻却忽然泛起淡淡红光,如同心跳。
陈九娘站在门口,轻声问:“你还打算再走一次吗?”
于睿没有回答,只是将玉佩挂在铃儿颈上,又摸了摸她的头。
随后,他在纸上写下最后一句话:
**“这一次,我不再独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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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三人启程南下。
于睿牵着铃儿的手,陈九娘背着行囊走在身后。
他们没有带兵器,也没有随从,只有一枚玉佩、一枚铜铃、一颗莲种,和一口从未真正沉默的钟。
路上,铃儿时不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风中的某种声音。
于睿知道,那是记忆的涟漪,是过去与未来的交汇点。
而他们所行之路,正是由无数被遗忘的疼痛铺就。
一个月后,他们抵达南方古庙。
那口锈钟已被移走,原地只剩一个深坑。
庙中老僧说,戴面具的男人已在三日前离去,临走时留下一句话:
>“钟不归位,魂不得安。”
>“我在禁音谷旧址,等你敲响第十声。”
于睿闻言,神色平静。
他知道,所谓“第十声”
,不过是人心对永恒的追问。
钟声本无序数,唯有执钟之人赋予其意义。
他们在山谷外扎营。
夜晚,铃儿靠在于睿怀里,忽然抬起小手,指向星空。
于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北斗第七星格外明亮,竟隐隐与地面形成一线,直指钟楼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