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季柏立晓了其中关窍,他抿了抿唇:“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我也撒谎了。”
“刚刚和叔叔说不疼,是撒谎的。”
“我来处理。”
孟茴抬头,看着这个弯着腰,专注给她涂药的男人。
他话音很轻,但就是叫人知晓,这话掷地有声。
为什么前世的徐季柏不在呢。
孟茴生出一种荒凉的悲伤,如果前世的徐季柏在,她应该不会走向那般结局。
手臂的伤处,徐季柏弯身不太好涂了,他半跪下身,执着孟茴的手臂细致地抹药。
一块儿还未曾涂完,忽然,他肩膀坠下一个突如其来的重量,他的侧脸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着。
过了好久,徐季柏才意识到,是孟茴的脑袋。
孟茴在靠着他。
他像一个习惯干涸、却忽然接触水源的草,原本也能苟活,却在触碰水源之后才知晓何为甘霖。
“抱……”孟茴很快就一世到,这个行为越过叔侄媳之类的伦理界限,立马就要起身,歉然的话语刚起,还没来得及动,背脊忽然就被人揽住,那是一道很轻的力道,丝毫不会显得越界的孟浪,就好像只是来自长辈的安慰。
“没事,我来处理。”徐季柏说,在夏季轻薄的布料上,他感受到肩膀被蕴湿的粘稠感。
他们大概都疯了,在这种地方、在离宴厅一墙之隔的地方搂抱这么久,谁也没有要分开的意思。
“好了没有啊,你们怎么还在里面!”
直到徐闻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孟茴才恍然惊醒,从徐季柏的怀中即刻起身。
徐季柏手中温度骤然抽离。
他抿着唇,无话起身。
房门被从外打开,徐闻听走进来:“右手涂完药了吗?”
孟茴挪开眼:“嗯。”
她看了一眼徐季柏的肩膀,幸好今天徐季柏穿的是浅色,一点水痕不至于被人瞧清楚。
此时婢子也送了药丸进来,孟茴就水吞服,便该回宴厅了。
“走吧。”
“等等。”
徐季柏叫停,他叫婢子又找了面纱来,接过递给孟茴:“需要就戴着。”
孟茴愣怔着接过。
“走吧。”徐季柏叫他们说,但他自己却没有走的意思。
孟茴随徐闻听的刚出门,就意识到徐季柏没来,她停下步子:“叔叔,你不来吗?”
徐季柏轻一抬手,是叫他们离开的意思。
他对此没有多言。
“走吧,小叔可能还有公务。”徐闻听说着,带着孟茴离开。
现在这间狭窄的耳房里,只剩徐季柏了。
他看着桌上用剩的药,什么都没说,面色一如既往沉默冷淡地离开。
从耳房离开,沿着廊桥走几十余丈,就是一片开阔的院子。
你还能心如止水吗,徐季柏。
徐季柏这么问自己。
看到孟茴,是很多年前的事,十年,横穿了他的半个人生。
而他前半程人生,不足道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