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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化（第2页）

然而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哪怕明知这个独居孩子家中走水，也没有一个人愿意来救。

傅逍几乎完全可以肯定，这不是意外，完全是人为策划的结果！

这更加能够从侧面印证，这个夜晚在李异蚺一生中究竟占据着多大的份量，连傅逍想要从中做出改变，都被以这种方式严厉地拒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火势还在愈燃愈烈。

乌云嘶哑地长长哀鸣一声，趴在小异蚺身边不动了。

动物亦有灵，它不再挣扎，想必是预测到小异蚺无法活过这场火灾，想要和它的主人一起死去了。

傅逍眼圈通红，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进入傅家之前，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居然经历了这些，原来他脸上的疤是这么来的，原来……

“李异蚺……”

他在虚空中描摹着孩子的眉眼，几乎不敢去预想，在进入傅家之后，李异蚺又经历了什么，才会从一个活泼伶俐的孩子变为后来沉默迟钝的模样……

男人哽咽着俯下身去，想要将小异蚺和乌云圈在怀中。可惜他们不在同一时空，他的怀抱终究是要落空的。

“傅逍……”孩子喃喃出声。

男人立即不可思议地抬眼——这语调，分明就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李异蚺！

“傅逍……傅逍……”小异蚺还在轻声呼唤着，火光跳跃，在他面庞上投射出光影，几乎给人一种恬静的错觉。

或许是在生死之际，秘境主人被压抑的灵魂终于得以喘息，宛若水面下许久不见天日的水鬼，缓缓地浮上了躯壳的表面，唤出了那个深深镌刻在心底的名字。

“你会活下去的，李异蚺，你一定会活下去的。”

男人坚定而缓慢地，几近于立誓般地低声道：“如果有神在听，我愿意用我生命中一切有价值的事物来交换，不论是生命还是财富，自由还是智慧……凡我所有，皆归吾主。”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同一瞬间，奇迹发生了。

轰隆一声惊雷，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暴烈的雨水扑灭了肆意妄为的烈火，挽救了一个稚嫩的灵魂。

在汹涌的暴雨中，新生的孩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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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死了，小异蚺的左眼瞎了。

他自己很无所谓，活着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不必再苛求太多——唯独对乌云的死耿耿于怀。

小异蚺在乌云溪边给它堆了个坟头。原本他也不想这么草率，但他没钱火化，更没钱买棺材和碑，只好草草将乌云葬了，然后一个人坐在土包旁，发了一下午的呆。

“……蠢猫。”

他小声骂了一句，感觉自己的左眼又开始痛了。

明明可以第一时间跑掉的，偏偏还要回来救他，救不掉也不知道跑，傻子一样跟他躺在一起当柴火。

“现在好了，你死了，我还活着。”小异蚺撇嘴，“要死一起死就好了。”

日头逐渐落下去，乌云溪欢快地叮咚跳舞，叶子打着旋落在地上，冬天就快要来了。

他不打算走，纯粹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房子没了，猫死了，左眼瞎了，钱更是一分没有，除了在坟头发呆，还能走去哪儿呢？这天底下，哪里还能容得下他呢？

傅逍默默地坐在旁边看着他，陪着小异蚺一起发愁。

忽然，一声长长的咕噜声响起，小异蚺愁眉苦脸地揉着肚子，唉声叹气：“不是才吃过吗，怎么又饿了？”

“嗯？”

浓郁的面包香气扑鼻而来，小异蚺眼睛一亮，循着香气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精致的女人站在小溪对面，胳膊上挎着一个满满登登的篮子，篮子里全是新鲜出炉的面包，瞧着香极了。

“你，你有好多面包呀。”小异蚺馋得都要流口水了，腆着脸问道，“可不可以给我一小块？就一小块。”

那女人却说：“我认识你。”

“你认识我？”小异蚺疑惑，“可是我没见过你呀。”

女人微微一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晃了晃手中的面包篮子，柔声道：“要不要跟我走？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的面包永远也吃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