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来晚了。”白云介声音哽咽。“瑶琪她,还好吗?”
孟宛君慈爱地抚摸着女儿毫无血色的脸。“三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瑶琪她,会没事的。”
孟宛君注意到白云介厚重的鼻音,关心道:“好孩子,你。。。。。。”
“前几日收到信时,不巧病了,所以耽搁了两天才上路。”
“没事的,身子好些了吗?”孟宛君伸出手,握住白云介冰凉的手指。
“略感风寒,已经好多了。”
“为了瑶琪,辛苦你了。”
白云介摇了摇头,“宛姨,瑶琪是我的姐妹,不辛苦的。”
孟宛君拉着白云介的手,继续与她寒暄。“听说你快成亲了,定了日子了吗?”
提到这事,白云介反而有些受不住。但面对长辈的关心,她无法和盘托出,只好含糊其辞。
“定了明年三月十六。”
“真好,是林夫子家的公子吧。瑶琪跟我说过几回,你俩自小要好。不仅家室匹配,还有感情基础,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回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再想到几天前林泊舟仓皇出逃的身影,白云介一时不知该做出何种表情,才能掩盖心中酸楚。
“云介,宛姨拜托你。”孟宛君的手不自觉地用了下力。“若是瑶琪挺过此劫,从此大好了,你帮我劝劝她吧。”
白云介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知女莫若母。其实我早已猜到了七八分,她是因为不愿出阁才病的。但身为女子,哪有不嫁人的道理?我和她父亲,也是在为她好啊。”
“太太,小少爷醒了。”婢女梅隐急匆匆进门。
“好。”孟宛君起身,迟疑了一下,又转身对白云介说:“罢了,这都什么时候了,瑶琪醒来才是最重要的。好孩子,拜托你多陪陪她,好吗?”
白云介在床边的绣墩上坐下,轻轻握住阮瑶琪露在被子外的手,指尖凉的让她心惊。
过了半晌,婢女菊隐怕白云介待不住,就拿来了小姐的诗筒。
“梦里有山堪遁世,醒来无酒可浇愁,独怜闲处最难求。”
“怆然一夜漫凝思,恰似去年秋夜、雨窗时。”
白云介胡乱翻着,再想到宛姨说的那番话,心中愈发隐隐作痛起来。
这些年,她自觉是阮瑶琪闺中密友。虽知再好,也不能十成十知晓彼此心事。但想到对方曾有意无意地在自己面前表达对婚姻的失望态度时,还是难免自责了起来。
“也对,我怎么会想不到呢?她最爱的便是那《还魂记》,可她所嫁之人,又哪里是柳梦梅呢?”白云介叹了一口气,想到阮瑶琪还不知道自己的事,心中一阵酸楚。
白云介一直在阮瑶琪的房里守到深夜。
“菊隐。。。。。。”阮瑶琪自胸中发出一丝低语。
“姑娘,姑娘醒了,太好了。”菊隐一下子冲到床前,凑到小姐面前。
阮瑶琪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白云介也守在旁边,露出了一个幸福的微笑。“你怎么来了?”
白云介喜极而泣。“你病了,我自然要来看你。”
阮瑶琪一下子就听出了白云介浓重的鼻音,她伸手去摸好友的脸,云介配合着低下了头。“你明明也病了,哪有病人看病人的道理。”
白云介心中微颤,眼前这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女子,虽然面色苍白,声音含糊,但双眼却明亮异常。
“菊隐,现下几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