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方玄鹤那双仿佛能洞悉万物规则的眼眸注视下,云翳不得不暂时收敛起她那套大刀阔斧、直捣黄龙的行动计划。
尽管心有不甘,但她内心深处明白,鹤的约束并非阻碍,而是一种保护,防止她在激愤中越界,被自身的力量反噬。
按照云翳以往“老公回来我休假”的懒散逻辑,东方玄鹤的归来确实给了她心安理得窝起来的理由。
她乐得享受这段难得的宁静,蜷缩在父亲云骁杰那栋安静的小别墅里,像一只被阳光晒透了的猫,全身心地沉浸在被东方玄鹤无形却无处不在的呵护之中。
他无需多做些什么,只是安静地存在于同一空间,便能让她躁动的灵媒之心沉淀下来。
然而,世界的另一端,疯狂的帷幕正以另一种方式缓缓落下。
云彩凤被送入了一家管理严格的精神病院。昂贵的费用保证了她得到基本的看护,却无法驱散她脑中根植的恐惧。
她几乎每个日夜都沦陷在同一个永不谢幕的噩梦之中:
那条翠绿欲滴、鳞片冰冷的大蟒蛇,无声地缠绕着她,缓慢而坚定地收缩,让她在窒息的边缘反复惊醒,又反复坠回。
“蟒……大蟒……绿的……缠着我……缠……”
她抓住每一个经过的医生、护士、甚至其他病情稍轻的病人,用扭曲的表情和破碎的词语,惊恐地诉说那条无人能见的蟒蛇。
她日复一日地在病房和院子里出出进进,眼神空洞,嘴里永远喃喃着同一个主题,成了医院里一个众所周知的、令人同情又略显悚然的背景音。
这一天,天气骤变,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雨水不大,却足够打湿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泥土的气息。
雨势从小雨向中雨过渡时,云彩凤突然变得极其焦躁,执意要冲到院子里去。
“出去……要出去……淋雨……”
她力大无穷地挣扎着,谁上前阻拦,她便如同野兽般张口就咬,眼神里是一种原始的、不顾一切的疯狂。
医护人员见她并非要伤人或逃离,仅仅是想淋雨,在评估风险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强行阻拦。或许冰冷的雨水能让她冷静一些。
云彩凤如愿冲入了雨幕之中。冰凉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病号服,贴在身上。
她却仿佛得到了某种解脱,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张开手臂,像个孩子一样又唱又闹,踩着水洼,旋转着,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和笑声。
然后,毫无征兆地,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动作僵住,歌声卡在喉咙里,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水花。
过了一会儿,雨停了。乌云散开,天空甚至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虚幻的彩虹。
医院仿佛恢复了秩序,医生、护士和能自由活动的病人开始像往常一样在走廊和院子间出出进进。
直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了短暂的宁静!
“啊——!!!杀人啦!救命啊——!!”
一个去后院收衣服的女护士,看到了倒在积水洼中的云彩凤,发出了惊恐的呼救。
胆大的医生和护工闻声跑去,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云彩凤躺在那里,身下的积水已被染成了淡淡的红褐色。
她的面部、脖颈、以及裸露的手臂皮肤,布满了大片骇人的红斑和水疱,仿佛被什么强腐蚀性的液体灼烧过。
她双目圆睁,瞳孔涣散,嘴巴微张,脸上凝固着极致的痛苦与惊愕,已然没了气息。
一场突如其来的死亡事件迅速上报。
调查结果却显得离奇又带着一种冰冷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