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家离学校并不远,但要经过一条小巷子。
这座城市算得上发达,但是还是有人混迹在旧房里,不愿走,没钱走。
就在繁华里,当一角阴影。
自上次后,乔南路过这条巷子总是更小心些。
不是每一次都能够好运气地躲掉的,乔南心里清楚——被教育地清清楚楚。
因为那一晚乔父乔母在将盛景送出门后,对乔南本人进行了极其深刻的教育。
但她的紧张程度远不及落木,她的手紧紧地圈着乔南的脖子,催她快些走,不要停留,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应该不会有事的,这里虽然没什么光,但是人也多,只是睡得早而已。”乔南轻声安慰落木,自己的手也不安地握起来。
落木松开了乔南,改为推着她,急切的,迫切的希望她能赶紧离开。
她只希望乔南能快些走,回家去。
“哒、哒、哒……”
脚步声忽然出现,在黑暗里格外刺耳,乔南背后一片凉。
很突兀,又像是蓄谋已久。
脚步并不和乔南的同频,像是故意的,不再避着她了一样。
故意的,那个人是故意的。乔南这次不用落木推了,她自己加快了脚步,一点点变快,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乔南听见落木的声音,像是直接炸开,声音尖利,刀子一样刮着耳道:“快跑!”
乔南跑了起来,她拼尽了全力在跑,听觉变得敏感——脚步声的频率也发生了变化,那个人也跑了起来。
“啊——”乔南的眼泪快要掉出来了——她的马尾被抓住了,头皮好像在炸开和血肉分离。
“跑什么啊?嗯?”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喘着气,声音有些虚。
乔南被撤的一个趔趄,整个人往后倒,直接摔在了地上,但是又不得不撑起身体,她的头发还在那个人的手里,被扯着,连接她的脑袋。
“老子跟了你这么久,你人还挺警惕的啊!”听语气,他很生气,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乔南耳边响起,声音再响起的时候,离乔南很近,带着恶心的气味和潮湿的热度在她耳边响起,“你怎么忽然就逃跑了?跟有人推着跑你似的。”
头皮再一疼,那人的声音大了些,恶狠狠的,让人想到鬣狗,双眼冒着绿光的鬣狗:“说话!”
“声音!……我……我听到了……你的脚步声!”乔南疼得没办法思考,但是又下意识不透露出落木,她选择了真假掺半。
那人估计是信了,又或者不信,但抓着头发的力道确实是松了些,乔南偏了点头,接着余光,看见了那人的脸。
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脸——是的,那张脸很普通,只眉上被刀还是什么利器划伤了,成为了断眉,连眼尾都是下垂的,像是生活里可能遇到的任何一个“老实人”。
也是通缉犯。
卖红薯的大爷有段时间没来了,但是去年的长假,大爷说的通缉犯至今还是没有下落。
乔南看过,也是这副模样,但却是比起先前看过的画像,真人还是更瘦一点。
看来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也没过得很好。
恶人活该过不好。
头皮又是一阵痛。
“我知道你在看我这张脸。”那人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是厚的,虽然虚了点,但是迷惑性只多不少,现在乔南听起来只有恶寒,“怎么样?看清楚了吗?”
乔南的身体开始移动,整个人被拖行着,嘴被宽大的手掌捂住,不让她发出声音,她没有支力点,只能被他强行拖到更阴暗的巷子里。
乔南看不清楚,她被眼泪糊住了视线,看不清楚落木在哪里,只看见了一支羽毛——她害怕死了,整个人都是颤抖的,又被强迫着,不让发出声音,头皮的疼痛似乎都被心理的害怕盖过,现在毫无知觉。
乔南看不清楚身后,她被拖行的终点到底是哪里,但是下场一定会很惨……黑洞洞的巷子,好像怪物的巨口,黑夜粘稠的覆盖在她身上,哄她入睡一样。
“其实我之前就看上你了,我还跟踪过你。”
那人发话,声音很轻,又不是悄悄话,只是讲,讲给这个可怜的,不知道为什么被他看上的受害者听,内心却是极其愉悦的——他的身体现在离不开这种快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