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条路,梁依山爬到门口,看见明黄色围墙和银杏菩提,知道到了,跟着穿来穿去,终于见到了戚小臣。
天寒地冻,他赤裸着上身,跪着,匍匐着,满背破皮流血的红痕,被打得直不起来。
戚小因,站在案边,蒲团旁一地烟头,分不清香与烟。
“小山来了。”戚小因冷着脸,冲她点了个头。
戚小臣抬起身子,扭头看她。
梁依山那双凤眼都睁圆。
拿皮带抽的吧,从额头到面中,三条血淋淋的印子叠在一块,下了死手,直接把人抽肿,破了相。
她不知道说什么,一时心里难受极了。
再往下看,脖子一圈淤青,十有八九是他哥或者他爹掐的,想掐死他啊。
戚小臣嘴唇蠕动,一说话,又裂开,往地上滴血。
“对不住啊,浪费你做这么多。”
殿内就他们三人。
戚小因这才跟梁依山说当下的情况。
赌场的事包不住了,那天戚小臣开的酒吧夜店失火,推他手下替他打理酒吧的那个叫扣子的兄弟顶了,被关半年就出来,现在剩三个多月,突然,在牢里举报戚小臣私设赌场。
这事不大,说是小孩子胡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混过去。
可牵连出来的是戚小臣搞了一批82年之前的不记名债券,从中赚差价,套了一个亿。
梁依山下意识反驳,不可能,因为大部分都被她还了回去,那袋带编码的金子,她替他还了。
少数已经出手的,有柏心揪人,也还了大半。
套了一千多万有可能,但是一个亿,太夸张。
戚小因又摸出一根烟点燃:“金子还了,编码被人记下了,换了那部分的债券,”他吐出一口雾气,“傅西流,是这个名字吧。”
戚小臣嗯了声:“是他,转走了八千万。”
梁依山咯噔一声——天旋地转,此刻竟不得不捂住嘴。
笑了。
人物啊,就说他哪来的钱。
他的手机也好,云盘也好,她都查过,没给那袋金子拍照片。
生生记下了那么多编码么?
那戚小臣输得不冤枉,人傅西流靠脑子吃饭的,你个孽畜靠家里,现在还得家里替你擦屁股!
“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让这个畜生进去蹲八年,二是,”说到一半,又把烟掐了,薅住戚小臣的头发,狠狠把他往地上磕,“毕竟是一家人,爸和哥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替你兜底,把钱还上,你爸一把年纪从玉京调出去,咱们一家子就因为你这个畜生,滚出玉京。”
戚小臣不反抗,任他哥发泄,梁依山急了,连忙去拦,挡在戚小臣前面。
戚小因的双眼通红,问她:“听说你和傅西流在谈恋爱,小山,你反应快,已经为他做了够多了,接下来的事我得跟你透个气。”
梁依山举起双手,保证:“没谈,在一起玩过两三个月,现在没什么往来。”
“嗯,八千万不是小数目,戚小臣脑子不好使,开赌场是他不对,但,不能什么屎盆子都往他头上扣。”
梁依山不喜欢烟味,但此刻吸入二手烟,却兴奋起来。
还好,戚小臣应该没什么大事。
真好,傅西流又惹上麻烦了,这次她隔得远,保证能看个清楚,看他是怎么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