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过去的倾诉,是正在进行的呼救!
我冲进回声屋,启动紧急响应机制。根据系统定位,这条信息源自三百公里外的青山中学。我们立刻联系当地已建立的倾听站,派出两名受训信使驱车奔赴。
同时,我们将这段文字投影在记得花主藤上,发动所有守言人集体冥想,以意念传递一句话:
>“李晨,我们在听。你说,我们在。”
两小时后,信使抵达学校。
他们没有强行上天台,而是在楼下举起一块白板,写下:“我们是‘慈怀药王谷’的倾听者。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等你说完任何事??不评价,不报警,不告诉任何人,除非你同意。”
十分钟过去,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天台边缘。
他手里拿着手机,显然看到了网络传播的回应。他蹲下身,对着楼下喊:“你们……真的不会劝我下来吗?”
信使摇头:“我们只问一句:你还好吗?然后等你说完。”
少年愣住,继而嚎啕大哭。他坐在地上,断断续续说起十三岁被父亲打得耳膜穿孔、高中三年被孤立、每次想求助却被当作“博同情”……
信使就在楼下静静听着,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但他们始终仰头注视着他,像守护一颗即将坠落的星。
凌晨一点,少年自己走下来了。他把手机递给信使:“能把这条朋友圈删了吗?我不想爸妈看到担心。”
信使没有删,而是问他:“要不要重新编辑一下?比如,写‘今天说了好多话,有点累,但感觉轻了些’?”
少年怔了怔,接过手机,手指颤抖地敲下新文案。发布后,第一条评论是:
>“你说,我在。”??来自周临。
原来他刚结束西部巡讲,连夜赶回参与联动。
第二天,全国掀起“重写朋友圈”运动。数万人修改旧动态:
>“那句‘我撑不住了’,现在我想补充:后来有人听了我说。”
>“曾经发过‘全世界都不懂我’,今天想说:其实我只是需要一个不打断我的人。”
>“救我”那条留言,也被更新为:
>“谢谢你们听见。我现在,在一个可以慢慢说话的地方。”
夏至那天,记得花迎来史上最壮观的一次集体绽放。
整座山谷化作光之海洋,果实纷纷炸裂,释放出亿万字符,在空中交织成一句话,横贯天地:
>“你们终于学会了,用耳朵去爱。”
沈知行站在石阶最高处,手中握着新版《共心录》终章打印稿。他宣布:从今往后,“回声长廊”正式更名为“慈怀之路”,不再局限于物理路径,而是成为一种精神契约??凡签署者,承诺一生至少完成三次完整倾听。
周临此时归来,背着空竹篓,脸上却前所未有的平静。他走进记得花丛,摘下一朵新开的蓝花,别在沈知行衣襟上。
“路修好了。”他说,“接下来,是教人敢走。”
当晚,我独自坐在石桌旁喝茶。月光洒在藤蔓上,像铺了一层霜。忽然,一朵小花在我面前悄然开放,花芯浮现稚嫩笔迹:
>“姐姐,我昨天告诉妈妈我讨厌上学,她第一次没骂我,而是说:‘你说,我在。’
>我哭了好久。
>原来说出来,真的不会被打。”
我笑着流泪,轻轻触碰花瓣,回应道:
>“那你下次,也可以对别人说这句话。”
花轻轻摇曳,随风飘向远方。
我知道,这条路永远不会结束。
因为只要还有一个孩子在黑夜中睁着眼睛,
只要还有一颗心在等待一句“你说,我在”,
就会有人穿越风雨,捧着记得花的种子,
走向下一个沉默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