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肯定是不能装没看见的。
定了定神,我准备鼓起勇气。而抬脚踏出第一步之前,垂在身侧的右手忽然飘过一瞬轻而热的触感。
我眨眨眼。
高朋满座的情景下,山本同学只是不动声色地勾了一下我的小拇指。
男生屈起的食指划过指腹,轻轻一拉就从指尖滑落。像随风而逝的羽毛似的。我一抬起脸,就能直望见他微微泛红的耳尖,与低垂的棕咖色眼睛。
摘了医用眼罩,它们又能百分之两百地传达出温热的、密不透风的、具有针对性的情感。
那些过于复杂繁芜的情绪恍然间退潮,我莫名感到安静。
对了。
某某某的右眼恢复得很好,没有留疤。
以目测的情况来看,也和他的其他小伙伴一样,休息得还不错,看着元气满满的。
至于斯库瓦罗哥他们的状况……
我非常想知道,但仍然不太清楚。
争夺战结束之后,快气疯的斯库哥最后还是平静下来,沉默不语地看着他追随的领袖被抬上担架。
先前探病的时候我试着要过他的联系方式,结果无外乎被当时自称“敌人”的剑士拒绝;而昨晚,我以“如果担心我以后会不会不小心死掉,起码要有能知道近况的办法”为理由,终于顺利地得到了一串手机号码。
但发过去的几条信息都石沉大海。
我问过妈妈。
老妈只让我耐心等待。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挺好猜的。
作为失败的一方,还是阴谋的策划者,斯库哥和他的那些队友们应该都会被相关人员看管起来。也许要等那位九代目老爷爷康复,甚至得开个大会,才会商讨给出怎么处置的决定。
只是。我心想。
我还没有,请斯库哥吃冰淇淋。
而且联赛快开始了。如果有机会邀请他来看的话,斯库哥如今还会不会答应呢?
联系不到人,说不上话,也就无从知道答案。我只好先放下这些小九九,做好我向来习惯的、去耐心地等待许久的心理准备。
现在要通关的是别的灾难级副本。
……老妈她,究竟在跟聚会的大厨对峙什么嘛!虽然我觉得应该不至于会为难山本叔叔,但妈妈有时候讲话也挺直接的,不知道会不会得罪人家。
我接收到男朋友的组队申请,默默沉下一口气。
杂七杂八的吐槽在脑海里转瞬即逝,下一刻,耳边仿佛听见一记悠远长鸣的寺庙钟声。我保持着遁入空门般的宁静心情,凭惊人的意志力正常地绕过桌椅,走向气氛凝固的角落。
整个寿司店内一直很热闹。
沢田君刚进来,就被弟弟拉着看完整的指环,于是相当抗拒地叽哩哇啦大叫起来;
狱寺同学的姐姐端着紫气熏天的料理盘,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京子和小春分发筷子,迪诺先生体贴又健谈地帮着忙;
连兰奇亚先生也被小孩包围,一脸凶不起来的样子,无奈地任由小不点们把他当成一个会呼吸的攀岩项目。
然而,我刚和山本同学一起走向角落之际,周围热闹的空气隐约地相对安静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