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将会持续三天。
东京赛区的队伍多,上下午的比赛场次都安排得十分拥挤。
同是代表决定赛,其它县区代表有的只会挑出一支队伍进军全国。东京则最终会决定出两支,偶尔甚至会有三个名额。
对曾经参加过比赛的二三年级队友而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成为过独木桥的千军万马中的一员了。后辈们坐在巴士的后排,紧张得像一排连锁木头人时,我越过靠背的间隙一望。
二口星纱同学靠着椅背,戴眼罩休息。
万里也在闭目养神,听着MP3。
十原拉着惴惴不安的阿守前辈看窗外的风景。
身旁的小千同学,则从位置上站起来,趴在前头的椅背上,低头和牧野前辈说话。
比赛一年只有一次。
已经三年级的前辈们,再过半年就要从并盛中学毕业。在初中阶段,这是她们最后一次参加大赛了。
巴士稍微颠簸地晃动着。我嗅到车里陈旧的皮革的味道。监督老师在后排温声安慰一年级的孩子们。邻近的车窗敞开一半,一股股涌进驰骋的凉风。
手机毫无动静。
我把它塞回包里,盯了盯运动鞋的鞋尖。
实际上,早上起床发现联系人里的宝可梦没有发消息过来,我就感觉有点奇怪了。
但生活的意外多如牛毛,我也从来没有要求男朋友一定要积极地联络自己。
也许山本同学只是睡得久了一点,毕竟他前晚打电话那会儿都还在准备要送给我的礼物;再迟几个小时没动静,也许是去和朋友们一起先去寻找沢田君和狱寺君了。
据说前天的时候,小春还有看到他俩。奇怪的是昨天就忽然找不着人,大家都在猜是不是又跑去哪里修行或者探险。
我听男朋友在电话里简单地提起这件事,难免跟着担心。而当时的某某某却只是笑,笑着说“阿纲和狱寺肯定不会有事的”,说他会负责找到他们,然后就把话题往我身上带,嘘寒问暖地给我的比赛鼓劲。
结果,如今反倒是我联系不上他。
又是像黑曜那时候一样。
我知道山本武这个人绝对不会轻易失约,因此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如果没有碰上比赛,我一定会去找的。
指尖隐隐传来紧钝的酸胀感,我才意识到放在膝头的手指不自觉地拽紧裤子。
并盛排球部卡其色的运动长裤被揪出褶皱,像发酵失败的面包一般皱着脸。我微微垂头,嘴唇碰到立领拉链的冰凉,慢半拍地松开衣料。
比赛很重要。
不可以影响到状态。
我盯着白鞋下微微震动的灰色的车厢,脑海一遍遍响起自己冷静自若的声音。
去年已经二轮游了。前辈们要面临的是最后一次大赛。就算上了高中之后还有机会,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岔子。所以,现在是最重要的。
有什么问题,要等比赛之后再说。
更何况现在的我也做不了什么。
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
“维维。”
倏地,谁稍稍拖着长音的呼唤在耳边骤响。
我一动不动地缓了一秒,转过头。
只见和牧野前辈聊完天,坐回巴士座位上的小千同学正两手撑着椅子边沿,弯下腰,如同乌鸦探头似的,自下而上地侧首瞧过来。
她没有化妆。一到比赛的时候,小千都是没化妆的。十原笑嘻嘻地揶揄她为什么,她都是骄傲地回答,当然是不想汗水把辛辛苦苦收拾好的得意妆容弄糟。
但我知道,这只是她全力以赴的其中一个方式而已。
素颜朝天的女生好整以暇地盯着我的脸,没什么表情。随即,她逐渐用变成死鱼眼的目光审视而来,开口。
“你今天很奇怪啊。”
我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