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对于疼痛的反应却远不如我强烈。
他好像没有恐惧这种情绪,也没有基本的生理?反应。
就?像是剥离了?一个人该有的生存情绪,变得?如同战斗兵器一样只知杀人。
就?在我腰腹剧痛颤抖之时,我的剑仍旧精准地打飞了?他的短刃,且挑了?他的右手?腕子!他却能不顾疼痛地以左手?手?掌拍来,半途化掌为指,指尖变成?往上一挑!
而我仅仅是因为这摇曳全身的剧痛,而慢了?一步。
就?慢了?这么一小步。
他的指已搭在我的脖颈。
我叹了?口气?,闭上了?眼。
一个解脱般的死而已,也没什么。
良久,听着潮起潮落的响儿,闻着山风里咸腥粗粝的味儿,搁着那一根致命的指头,我却没等?来值得?一等?的死。
我奇怪地睁开眼,发现老七也奇怪地看向我。
他看着我,如同一道破碎的神像忽然?有了?更多的裂痕,翻出了?血肉的气?息,在这人冰霜不进?的眼里不知为何,泛起了?一股子突兀而难言的情绪。
我奇道:“你在干什么?”
他的目光忽往下:“你这腰身,是否有一道旧日的刀伤?”
我更惊:“你怎知道?”
我话说出口才猛然?意识到。
他这知道是旧伤便罢了?,还能准确地说出是刀伤。
难道昔日聂家的内乱,他有参与过,还是旁观过?
那我们今日还是第一次见?面?么?
他忽的收回手?,退开几步。
这让我都几乎惊呆了?,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我是顶着一千一万个问号去问他:“你竟不杀我?”
他只道:“不。”
他一只手?是负手?垂地,另外一只则去拍打了?身上的灰尘和血迹,淡淡道:“若我就?这样杀了?你,那到底是真凭实力杀了?你,还是仰仗旧伤和旧毒而杀了?你?”
我登时说不出半个字,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切似乎已荒谬到了?极点。
等?他走开几步,且要越走越远之后,我才恼起十?万分?的怒来,恨恨道:“你给?我站住!”
他顿时站住,却回头看我。
“不管旧伤也好旧毒也罢,是我输了?。”
我几乎是含着一番怒意去输出情绪。
“输了?就?是输了?,你还不过来杀了?我!”
他却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我。
“就?这么想死么?”
“本来我是一心只想活,刚刚都做好心理?准备去死了?。”
我怒得?气?头上下涌动,伤口像是活转了?一样烧过来。
“结果你杀到一半又不杀了??你是瞧不起人还是以为我就?真不能杀了?你?”
眼看着我以剑指他,老七却眉头一皱,鼻尖微微一耸一起,问:“你中的毒,是不是‘三层狱’和‘九道莲’?”
这都闻得?出来?不对劲啊。
我更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聂家内乱一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他沉默片刻,忽道:“我只知道……这两种毒皆出自于接星引月阁。”
我听得?心口一震,老七却忽的袖口一动,抛了?一个物件给?我,我顿时接住,发现是个小木盒子,打开盒子一看,才发现里面?是一枚黄澄澄的丹药,且闻着有一股异香。
再看向那人时,他已眯了?眯眼,冷淡道:“回去以后,兑着水,把这枚丹药吃了?,你的毒应该能解掉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