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简意赅。
惜墨如金。
深夜还在加班的杜秘书收到消息,霎时间不禁心下骇然。
未免发生误解或疏漏,杜森很快用标记圈出照片中徐清菀身上那件法式方领香槟金丝绒礼服裙。
慎之又慎地询问确认:
[贺董,是金色这条吗?]
[您的意思是,就要她身上这条是吗?]
杜秘书发出消息后战战兢兢等待了许久。
贺董没回。
他心下隐隐了然。
因为通常,贺董只回复有效提问。
对于无意义的消息,他一概不理。
杜秘书顿悟。
看来还真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贺董要这个女人身上这条礼服。
而不是同款之类的。
虽然贺董的文字消息毫无温度,更难辨喜怒。
但他身为最专业的执行秘书,已然隔着屏幕感受到森森凉意。
贺董似乎很不悦。
照片上这年轻女人的身份杜森不是不清楚,这不就是贺珩小少爷的那位么。
如此不难猜到……贺董深夜此举是为了太太。
杜秘书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正襟危坐,慎重回复:
[明白,天一亮我即刻去办。]
36
露台藤椅上,施婳像只慵懒的猫咪,纤薄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微微仰着脸,茫然而平静地瞭望夜空。
哭过一场,泪水大约是将妆容几乎冲散了,此刻乌沉的软发下只藏了一张褪了壳般奶白剔透的鹅蛋脸,清冷的月光打在上面,隐隐能瞧见一层雾雾的浅色绒毛,下面透着一层淡粉。
像一樽易碎的琉璃盏,令人渴望伸手触及,却又怕不慎磕碰。
而这脆弱一面,她平日清醒时分是不肯轻易示人的。
就像今日徐清菀让她受的这份委屈,若不是偶然多喝了几杯杨梅酒,被酒精迷了心智,趁醉失言,她自打下播回到雁栖御府,哪有半分表露的迹象。
不仅不肯表露,还集中精神在澜姨面前做戏,演得那样认真,一脸沉浸于新婚之喜的模样。
贺砚庭结束与秘书的沟通,重新走回她跟前,覆着薄雪般冷淡的面容此刻透出一层柔软。
他也不知是打哪儿来的耐性,复又半蹲下身,与她平视,淡漠的腔调却透出循循善诱之意:“裙子我会帮你拿回,还有其他不开心的事,一并告诉我,我来解决。”
饶是温和,却也透着一贯不容置喙的力度。
施婳仰着脸,一瞬不瞬地凝着他,许久才茫茫然地眨了眨眼,俨然没有完全听懂他字里行间的含义。
“怎么,怎么拿得回来,她说那是在佳士得拍卖会真金白银拍下来的,我也不知道妈妈的裙子为什么会被拍卖……”
贺砚庭声音微带冷调,明明轻描淡写,却足以令人信服:“这是杜森的事,你何必忧他人之忧。”
“这样……”小姑娘细声咕哝,像是在努力理解他的话。
片刻后,她大约是记在心上了,唇角也绽开弧度,一字一顿应着:“那就先……谢谢你啦,贺砚庭,你人真好。”
贺董喜获好人卡一张,还是贺太太亲口颁布的。
他唇角扯了扯,溢出几许轻哂,但也丝毫不恼,反倒顺着她继续诱。引:“既然有好人帮忙,其余烦恼还不一并交代?”
他对施婳,虽则已经拿出了十万分的耐心,但男女思维到底有差异,加之还有年纪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