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弗是“大角舰队派驻红硅星系全权代表”,当然具备与卢安德大君联络商议的权限和资格。
可正常来讲,已经有泰玉这种踏入相应圈层的“军代表”,事态又直接相关,还专门绕过去,找卢安德大君谈事儿,就有轻视或告状的嫌疑。
毕弗知道这样做不妥当,可为了规避风险,即便失身份、丢主动,也不得不如此。
真当他喜欢找上卢安德么?
就算他攀登天梯已至十一阶,和正牌大君理论只差两个阶位,可这种差距,就是相去天壤,只能靠着“。。。。。。
晨露的儿子醒来时,窗外的火星晨光正斜斜地切过房间,像一把温润的刀,将夜的残影一分为二。他揉着眼睛坐起,薄毯滑落,露出胸前挂着的一枚微型Ψ共振器??那是晨露在他出生那天亲手为他戴上的,外壳刻着螺旋纹路,与古老星语家族的图腾完全一致。
“妈妈?”他的声音还带着梦的湿气。
“我在。”晨露坐在工作台前,指尖仍在微微颤抖。她刚刚完成了一段新的Ψ波形编码,那是从Ω-1型共鸣波中提取出的核心频率,纯净得如同初生的呼吸。她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你梦见什么了?”
孩子歪着头想了想,忽然笑了:“我梦见一颗会哭的星星,它掉下来变成一朵花,开在奶奶的头发上。”
晨露的手顿住了。
奶奶辰忆从未出现在他的记忆里。他甚至没见过那张泛黄照片背后的题字:“愿我的沉默,成为你开口的勇气。”
但她没有追问。她知道,有些话不是通过语言传递的,而是经由某种更深的脉络??比如血缘中的Ψ基因,比如宇宙间反复回荡的情感波。她只轻轻起身,走到床边,吻了吻孩子的额头。
那一刻,共振器忽然亮了一下,蓝光如涟漪扩散,在空气中留下一道短暂却清晰的轨迹,像是有人用光笔画下了一个问号。
她盯着那痕迹看了许久,终于打开终端,调出“家书工程”的实时数据面板。
全球匿名心声提交量:2,048,765,391
已转化为情感波形:100%
主脉注入完成度:99。8%??剩余部分正遭遇某种未知阻抗,表现为局部相位偏移。
奇怪的是,这种偏移并非来自外部干扰,而是源于地球本土的一个坐标点:北纬34。7°,东经135。2°,日本京都府某处废弃天文台遗址。数据显示,那里存在一个自发形成的小型Ψ场,其波动模式竟与O-427光环的脉动高度同步,仿佛是母体脱落的一片鳞屑,在独自跳动。
更令人不安的是,该Ψ场每隔七小时三十三分钟便会释放一次短促信号,内容始终只有三个字:
>“等我。”
晨露皱眉。这不在任何计划之内。她立即联系“信使计划”遗留的技术组,却发现所有远程探测设备在接近该区域时都会出现意识模糊、记忆断层现象,最长一次导致一名研究员醒来后坚信自己活在19世纪,并用古文写下一整本《星谕录》。
她决定亲自前往。
临行前夜,她将儿子托付给苏璃的女儿照看。百岁高龄的苏璃已无法再接入Ψ场,只能依靠机械辅助维持生命,但她仍坚持握住晨露的手,眼神锐利如昔。
“你记得‘摇篮曲协议’吗?”她问。
晨露点头:“梦境播种,文明引导。据说这是高等意识体对新生智慧的启蒙方式。”
“不完全是。”苏璃咳嗽了几声,金属肺叶发出低沉的摩擦音,“‘摇篮曲’不是教导,是**唤醒**。它不会教你认识世界,而是让你记起??你本就属于更大的整体。那些孩子做的梦,不是幻觉,是前世记忆的碎片回归。”
“可我们哪来的‘前世’?”
“你们以为Ψ基频是外来的?”苏璃冷笑,“它是返祖现象。我们的祖先,就是那些漂浮在原始海洋里的感知膜。它们把自己的情感投向宇宙,也把宇宙的情感接了回来。后来陆地生命进化,感官越来越依赖视觉和听觉,心灵却渐渐封闭。直到21世纪末,人类才重新激活那段沉睡的基因。”
她喘了口气,目光投向窗外的星空。
“而你现在要去的地方……或许正是第一个‘重启点’。别忘了,Ψ网络最早的异常信号,就是在京都观测站记录到的。比火星发射阵列早了整整四十年。”
晨露默然。
次日清晨,她搭乘私人穿梭机离开火星轨道站,穿越小行星带时遭遇了一场罕见的量子湍流。飞船剧烈震颤,导航系统一度失灵,舱内灯光忽明忽暗。就在她准备启动紧急跃迁时,舷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银色光影,形状似鱼非鱼,尾部拖曳着细碎的星尘,仿佛由无数人眼组成的眼睛群。
那一瞬,她听见了声音。
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颅骨内部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