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米饭和肉都是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好东西,鸡蛋倒是时不时就能吃到,但像这样和肉煮在一起的,几乎没有过。
哪怕潘筠厨艺很一般,油盐足够,又有肉又有蛋的情况下,也做不出孬菜来,反正小孩子们觉得,这是他。。。
夜雨如注,紫禁城外的护城河泛起层层浊浪。景山脚下,一叶扁舟悄然靠岸,船头立着个披蓑戴帽的老渔夫,手中竹竿轻点水面,仿佛只是寻常归航。可他脚边那只木箱,却用七道铜环锁死,每一道环上都刻着微小星图,与钦天监秘藏的《璇玑图》分毫不差。
沈兰舟站在文华殿檐下,望着天际被乌云撕裂的一线月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那柄从不离身的短剑??剑鞘是黑檀所制,内嵌半片铜镜残缘,每逢子时便会微微发烫,似有魂灵低语。
“娘娘。”身后传来低沉嗓音,陆炳拄着拐杖缓步而来,左臂缠满绷带,脸色仍显苍白,“东厂密探回报,昨夜有三批商队试图出京,携带大量朱砂、龙骨粉与阴沉木。经查,皆由宫中某位‘贵人’暗中授意。”
沈兰舟冷笑:“贵人?怕是孤魂野鬼更贴切些。”
她转身步入殿内,烛火映照出墙上一幅巨大舆图,红线纵横交错,标注着全国各地异象:山西地裂涌黑雾,湖广民井自沸,江南多处古墓无故塌陷……而所有异常之地,竟隐隐连成一朵赤莲形状。
“观星客没走。”她低声说,“他在等下一个契机。不是夺舍,不是复辟,而是让整个天下成为祭坛。”
陆炳皱眉:“您真信他说的‘信念重生’?建文帝已逝五十余年,纵有忠魂不散,也不该以万民生死为代价。”
“他不信死者复活,”沈兰舟缓缓坐下,“他信的是人心可塑。只要百姓困苦一日,就有人愿意相信曾有个仁君被篡位埋名;只要官吏腐败一日,就有人幻想削藩改制的旧梦重来。所以他不需要真正的建文归来,他只要这股执念活着??哪怕借我妹妹的身体,借百万冤魂之力,也要把它种进大明的血脉里。”
话音未落,殿外忽传急报:“启禀都督!西直门守军发现一名疯妪,手持赤莲符牌,口称‘公主召我入宫’,强行闯关,已被制服。但她……她背上的胎记,形如七星连珠,与当年陈妃胞妹一模一样!”
沈兰舟霍然起身。
陈妃确有一妹,生于宣德末年,出生当日雷震坤宁宫梁柱,被视为不祥,连夜送入尼庵,此后再无音讯。史册记载其早夭,但沈兰舟曾在母妃遗物中见过一幅绣帕,上书八字:“吾妹尚存,藏于雪寺”。
雪寺??北疆极寒之地,传闻中有座白塔寺,僧侣皆戴银铃,终生不得言语。
“带她进来。”沈兰舟下令,“单独审问,不得泄露半句。”
半个时辰后,疯妪被押至偏殿。她蓬头垢面,双目浑浊,口中喃喃不断:“莲开七瓣,门启三重……姐姐等了太久……钥匙错了,血不够热……”
沈兰舟走近,忽然伸手拨开她颈侧乱发??那里赫然有一枚朱砂痣,位置、色泽,竟与自己耳后胎记完全对称!
她心头剧震,几乎站立不稳。
阴阳同体,姐妹归一。
难道母亲当年设下的封印,并非只为镇压赤莲,更是为了分割某种更为古老的命格?一个承载怨念,一个继承意志?而朱莲之所以能成为容器,正是因为她是“阴莲”,而自己才是“阳莲”?
“你叫什么名字?”她强抑心绪问道。
疯妪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清明:“阿沅……我是阿沅……姐姐让我等一个人,穿白衣,佩断镜,会唱那支摇篮曲……”
沈兰舟呼吸一滞。
那是母亲临终前哼过的歌,仅有她们姐妹知晓。
她轻轻开口,声音颤抖:
“月照深宫冷,凤栖旧梧桐。
血染莲花开,双影共长空。
莫问归何处,魂归北斗中。
待得星移斗,姊妹再相逢。”
歌声落下,疯妪突然跪地痛哭,全身抽搐,仿佛有无形之物正从她体内挣脱。片刻后,她仰天嘶吼:“他们骗我!我不是钥匙!我是守门人!二十年前我就该死了,可他把我钉在塔底,用我的命续着那盏灯!”
“谁干的?”陆炳厉声追问。
“观星客!”她怒吼,“他说只要我活着一天,赤莲就不能彻底关闭!所以我不能死,也不能清醒……我在塔底活成了活尸,听着地脉哭声整整二十年!”
沈兰舟浑身冰凉。
原来如此。
母亲当年布下七星镇魂阵,不只是封印邪火,更是将自身血脉化作七重锁链:陈妃为心锁,朱莲为形锁,沈兰舟为意锁,其余四位亲人则分别镇守四方与天地。而这位“阿沅”,正是最后一道“命锁”??以活人之躯镇压地脉源头,永世不得解脱。
可若命锁仍在,为何赤莲还能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