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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四章 军户（第2页）

除非……有人替换了她。

“你说你被钉在塔底？”沈兰舟紧盯着她，“那你如何来到京城？”

“今晨塔倒了。”阿沅喘息着，“雪崩劈开了山腹，露出一口青铜棺。棺上有字：‘癸亥日，荧惑入井，真主当兴’。我爬出来时，看见天上北斗第七星坠了下来，落在东海方向……然后我就听见她在叫我。”

她说着，指向沈兰舟：“不是你妹妹在召唤亡魂，是你母亲……她的魂还在那儿守着。”

殿内死寂。

沈兰舟缓缓闭眼，终于明白那一夜铜镜显像为何只映出朱莲，而非真相全貌??因为真正的祭坛不在地下，而在海底！天枢髓沉入东海，并非终结，而是重启。观星客早已算定她会选择牺牲自己救回妹妹，所以故意放任仪式完成，只为引动“双凤归魂”时产生的巨大魂力波动，激活远在千里之外的第二重阵眼！

而明日，正是癸亥日。

“传令下去。”她睁开眼，目光如刃，“调集水师战船三十艘，封锁登州至舟山海域；命戚继光即刻率精锐登舰待命；请玄微子携‘九幽缚灵索’随行；另派快马赶赴辽东，查验努尔哈赤退兵是否另有隐情。”

陆炳迟疑：“您要去东海？”

“必须去。”她说，“这一次，我不再救人，我要掘根。”

三日后，山东登州港。

狂风卷浪拍打着码头，数十艘福船列阵待发。沈兰舟一身玄甲，外罩素白大氅，腰悬短剑，肩扛一面青铜罗盘??那是从陈妃遗骸中出土的“太乙寻脉仪”，据说能感应天地间最细微的魂流变动。

登船前，朱莲匆匆赶来，手中捧着一只锦盒。

“姐，这是我整理母妃遗稿时找到的。”她声音轻柔，“她说，若有朝一日必须直面赤莲本源，便打开此盒。”

沈兰舟接过，掀开盖子。

里面是一缕青丝，缠绕在一枚玉蝉之上。玉蝉腹部刻着一行细若蚊足的小字：

>“若见海火升，投我入焰中。魂燃七昼夜，方可断轮回。”

她怔住。

这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选择：以亲生女儿之血肉为祭，熄灭三百年的怨火。

“不许去。”朱莲抓住她的手，“我已经失去你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沈兰舟反手握住妹妹，微笑：“还记得小时候我说过的话吗？你说怕黑，我说，不怕，因为我比黑暗更狠一点。现在也一样??我不怕死，只怕历史重演。”

言罢，她转身踏上主舰。

七日后，舰队抵达东海深处一处无名礁群。根据太乙寻脉仪指示，此处海底存在巨大空洞，且磁场紊乱，鱼类绝迹，唯有时常浮现的幽蓝火焰，照亮海面如鬼域。

深夜子时，沈兰舟亲自率领十二名精锐潜水下潜。借助特制鲸皮囊与龟壳呼吸器，他们缓缓沉入漆黑深渊。

越往下，温度越高，海水竟带着灼热感。约百丈深处，一座巨大石窟赫然显现：四壁雕刻着无数人脸，表情痛苦扭曲，正是前朝枉死宫人的面容。中央矗立一座莲花台，由整块黑曜石雕成，台上悬浮着那颗天枢髓，正缓缓旋转，释放出脉冲般的蓝光。

而在莲台之下，堆叠着数以千计的人骨，层层叠叠，构成一座诡异金字塔。每一具骸骨胸前，皆插着一枚玉圭，铭文统一写着：“愿以残魂，奉主再生”。

“这就是他的军队。”陆炳通过传声螺号低语，“不是靠咒术召唤，而是用二十年时间，一点点收集含恨而终者的遗骨，再以星象之力炼化为‘冥兵’。”

沈兰舟凝视着天枢髓，忽然察觉异样：那蓝光闪烁频率，竟与北斗七星运转完全同步！

她猛然醒悟??这不是简单的邪器，而是一台“星魂共鸣机”！观星客利用天象周期积蓄能量，等到特定时刻（如荧惑守心、北斗临极），便可引爆累积多年的怨力，瞬间唤醒百万亡魂！

而现在，距离癸亥日结束只剩三个时辰。

她取出母亲留下的玉蝉，正欲行动，忽然脚下一空。

海底沙层崩塌，整座石窟剧烈震动。一道苍老身影从莲台后缓缓走出，白须飘动，双目如星??正是观星客！

“你来了。”他并不惊讶，“比我预计早了一天。”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沈兰舟冷冷道。

“当然。”他微笑，“因为你母亲也是这样来的。十五年前，她独自潜入此地，试图摧毁天枢髓，却被我用‘逆魂锁’困住神识，将她的一部分灵魂永远留在了这里。”

沈兰舟瞳孔骤缩：“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