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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四章 军户（第3页）

“你以为你在救妹妹？”老人叹息，“你真正唤醒的，是你母亲的残魂。朱莲之所以能回来，是因为陈妃用自己的最后一点灵光，替换了她被抽走的灵魂。所以你现在面对的，不仅是我的计划，还有你母亲未尽的执念??她宁愿让女儿活着，哪怕自己永困地狱。”

沈兰舟双腿发软，几乎跪倒。

原来那一夜妹妹醒来时说的“我看见母妃了”，并非幻觉。

那是真的相见。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观星客抬起手，天枢髓光芒暴涨，“要么加入我们，让建文的理想在这片土地重生；要么毁掉它，但代价是彻底抹去你母亲存在的最后一丝痕迹??包括她在你记忆中的模样。”

海水中寂静无声。

良久，沈兰舟缓缓举起玉蝉。

但她没有投向莲台，而是猛然划破手腕，将鲜血滴在玉蝉之上！

刹那间，玉蝉发出清鸣，青丝飞扬，化作一道绿色光流，直冲天枢髓！

“我选第三个答案。”她嘶吼，“我不接受任何人替我牺牲！从今往后，由我来承担一切因果！”

轰??！

整片海域炸开刺目强光。天枢髓剧烈震荡，开始龟裂。海底骸骨纷纷碎裂，亡魂哀嚎四起。观星客面色大变，怒吼着掐诀施法，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掀飞出去。

沈兰舟趁机跃上莲台，双手抱住即将爆炸的晶石，任由蓝焰焚烧身躯。她咬牙吟诵起《太乙接引经》最后一章??那是母亲从未教过她的部分，此刻却自动浮现脑海：

>“魂兮归来，不受天拘。

>血祭非礼，自有我诛。

>一念既定，万劫难屠。

>大明有女，姓沈名姝??”

最后一个字出口时，她的身体已然焦黑，唯有一颗心脏仍在跳动，散发着淡淡金光。

天枢髓终于爆裂。

亿万道蓝焰冲天而起，穿透海面，在空中形成一朵巨大赤莲，持续燃烧七秒，随即熄灭。

风暴平息，海面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三天后，一艘渔船捞起一具漂浮的尸体。

全身焦枯，面目全非，唯有腰间那半片铜镜依旧完好。

渔民不敢靠近，将其葬于海岛荒滩。

当晚，岛上居民梦见一位女子立于礁石之上，白衣胜雪，手持短剑，遥望京城方向，轻声道：

“我走了很远的路，才明白一件事：真正的正道，从来不是别人给的。是我一刀一剑，劈出来的。”

十年后，大明政通人和，四海升平。

朱莲主持编撰的《赤莲纪事》正式刊行，引发士林巨震。朝廷被迫重新评价壬戌宫变，追谥陈妃为“昭慧皇后”，并在原坤宁宫遗址修建“双凤祠”，供百姓祭拜。

而沈兰舟的名字，被列入奸臣录又被人偷偷划去，最终在民间传说中化作一位游走江湖的女侠，专斩贪官污吏、扶助孤弱女子。

有人说她在西南剿匪时战死，有人说是她远走海外寻找长生药，还有人坚称每逢暴雨之夜，总能看到一名黑衣女子独坐景山顶端，对着北斗第七星饮酒。

至于那座海底石窟，后来被渔民称为“焚心渊”。据称每逢七月十五，海水会变得滚烫，隐约可见莲花光影沉浮其间。

而钦天监的秘密档案记载：自癸亥年之后，北斗第七星虽恢复正常轨迹，但在每年同一日，其亮度总会短暂增强七倍，持续整整七分钟。

玄微子临终前留下一句箴言：

“赤莲未灭，只是换了主人。

它不再属于亡者，而是属于那个敢把刀尖指向命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