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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光明从废除农奴开始（第3页）

最后还是老人先开口：“我知道你是谁。那天晚上，我在灶台边烧水，听见谢先生说：‘真正的启蒙，不是教人怎么想，而是让人敢不想。’”

林知远心头剧震。

这句话，从未出现在任何官方记录中。

“后来呢？”他问。

“后来……他走进火里，对我说：‘老陈，帮我记住一件事??别怕问题太重，压垮肩膀；只怕问题太轻，吹口气就散了。’”

林知远双膝一软，几乎跪下。

这是谢秀奇留给世界的最后一句话。不是给学者，不是给权贵，而是给了一个烧饭的老兵。

当晚，林知远邀请陈九斤参与一次特殊仪式：将他的“无声问答”直接接入铜镜残片阵列，尝试激活最后一次共振。

当老人闭眼静坐，心跳通过传感器传入系统时，奇迹发生了。

散落于地的镜片竟缓缓悬浮而起，围绕老人旋转，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画面：有的是战火中的孤儿，有的是实验室里的白发科学家，有的是沙漠中独行的旅人……他们都不说话，只是凝视着彼此，眼中闪烁着同样的光??那是未经驯服的好奇，是拒绝闭目的清醒。

突然，所有镜片同时爆发出强烈蓝光，汇聚成一道光柱直冲天际。

那一刻，全境信火终端再次重启。

登录界面变了。

不再是冰冷的选项，而是一幅动态图像：一个孩子站在悬崖边，手中握着一团燃烧的火种，脚下是万丈深渊，头顶是浩瀚星空。旁边浮现出一行字：

【你想把火带到哪里去？】

这一次，没有预设答案。

你可以选择沉默，可以选择奔跑，可以扔掉火把，也可以紧紧握住。系统只会默默记录你的选择，并在若干年后告诉你：“三年前的那个雨夜，你曾这样走过。”

林知远躺在病榻上，看着窗外的光柱渐渐消散。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但他不再焦虑。

因为他看见，阿禾正站在讲台上，面对一群新生，讲述谢秀奇的故事。说到动情处，有个学生举手问：“先生，我们现在做的这些事，真的有用吗？也许一百年后，人们又会回到跪拜的时代。”

阿禾笑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只要还有一个人在问‘为什么不能不一样’，火就不会灭。”

林知远闭上眼，耳边仿佛响起谢秀奇的声音：

“不怕走得慢，只怕停下来看路的人越来越少。”

雨又下了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蓝雨，而是温暖的春雨。

屋檐下，那只铜铃依旧轻响，一声接着一声，像是无数代人的脚步，踏过泥泞，走向未知。

山雾弥漫，看不清前路。

但他们仍在走。

肩上有重担，眼里有光，心里始终装着一个还没答案的问题。

此身虽尽，此问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