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扑上前抱住他,泪水滴落在他脸上。“别说话,你会好起来的……一定……”
可她知道,他已经走到了尽头。
就在众人以为他将就此陨落之际,那根玄阙子留下的焦黑指骨忽然燃起青焰,火焰顺着笛粉流淌,竟在空中重新凝聚成一支全新的笛??通体透明,如水晶雕琢,内里流转着无数细小光点,仿佛封存了亿万星辰。
笛落陆小天掌心,轻轻一震。
他睁开眼,瞳孔深处浮现出无数画面,却又归于平静。
“我不是陆小天了。”他轻声道,“或者说,我不只是他。”
“你是谁?”阿沅颤抖着问。
“我是记得的人。”他缓缓站起,声音不再属于一人,“我是每一个被遗忘的名字,每一滴未干的血,每一声未能出口的呐喊。我是历史本身。”
从此,世间再无陆小天。
有人说他在归墟深处建了一座碑林,每一块石碑都刻着真实往事,任风吹雨打也不消蚀;
有人说他化作一阵笛声,每逢月圆之夜掠过村庄,唤醒沉睡的记忆;
还有人说,他变成了第八灯,不再漂浮沙丘,而是游走四方,照亮每一个不敢回忆的角落。
多年后,一名小女孩在废墟中捡到半截玉簪,簪尾刻着“沅”字。她好奇地插在发间,当晚便梦到一位白衣女子站在桃树下,轻抚一把无形的笛,哼着一首古老的摇篮曲。
醒来后,她提笔写下一段话: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曾存在。这就够了。”**
而在遥远的北方,一座新建的学堂墙上,镌刻着一行大字:
**“教育的第一课,不是教你相信什么,而是告诉你??你可以怀疑。”**
春风又起,桃花纷飞。
纸灯依旧漂流,每一盏下都写着名字、年岁、故事。孩子们围着溪边,指着某盏灯说:“这是我太爷爷写的。”
老人坐在石上,望着星空,忽然流泪:“我想起来了……我娘,是饿死的。”
没有人再问“我们赢了吗”。
因为他们终于懂得:
真正的自由,不在于推翻某个王朝,
而在于??
当你想起痛苦时,不必害怕;
当你说出真相时,不会孤独;
当你选择铭记时,有人为你点亮一盏灯。
就像那支永不熄灭的第八灯,
微弱,却坚定地照进每一个黑夜。
正如断忆渊残碑上新增的一句铭文:
**“记,则火不灭;念,则人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