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桥里一片寂如死灰,眼睛还没被败血症折磨坏掉的人都能清楚地看见————
为首的大货船几乎是同一时刻升起了银蓝交织的军旗,防水布拉开,是黑洞洞的巨型炮口,孕育死亡和淹没的降罚之枪。
“战列舰……”
阿芙萝细若游丝的喃喃自语,随后变为破音的吼叫:
“左满舵啊——!!!”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重演了,上一次我们凭借碾压的优势摧毁了敌人;这一次,敌人带着两艘战列舰和四艘重巡洋舰前来复仇,为了被杀死在大西洋上的成百上千名英法船员和海军官兵。
根本没有什么货船,贪婪的海上之狼,被精明猎人设下的陷阱算计了。
一阵连续的眩目闪光,仿佛闪电直接击中了那些战舰一般。
如果一定要用幽默可爱的说法去形容:又像大明星会在记者会上碰见的情况,咔咔一片照相机的闪光。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炮响传来,咻咻几声的弹丸飞速掠过伯爵号,在她舰身周围不足百米的地方激起冲天的水柱。
“全速前进!!”
阿芙萝上校的情绪感染了全舰官兵,所有人都寄希望于敌人的准头能差一些。
伯爵号夺路而逃,朝着北方疾驰的同时仓皇还击,和敌人的纵向编队擦肩而过,这是个危险但明智的决定:大型军舰转向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期间也难以进行精准炮击;更重要的是,南方是敌人的海域,而北方则是靠近挪威中立保障区的公海。
浓烟滚滚的北大洋,七艘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军舰上演着一边倒的追逐战,纵使伯爵号快到没有什么东西能追上,可距离实在太近,敌人紧追不舍一直在疯狂宣泄炮弹。
阿芙萝上校什么也做不了,仓皇逃命的绝境下在天才的指挥官也无法展示任何主动性,除了祈祷引擎的可靠和运气以外,我们只能干坐着听敌人的炮响。
“长官,我去炮组协同指挥”
大副说罢就从桌上拿起了自己的佩刀挂在腰上。
自从那一晚后她就一直佩戴着这把带鞘短刀,我以前怎么从没注意到她还有这种尽显刚强的装饰物,那意味着其也是一位正统海军军官学校毕业的科班生。
“现在外面很危险,艾薇……中校,作为负责任的军官你应该待在这儿负责协助我!”
上校伸出手挽留,语气却逐渐软弱下来。
“难道敌人的舰炮打不中这里么”
艾薇中校冷冽地看了一眼我们,扭过头去,
“长官,如果我们两个之中注定会牺牲一个,至少另一个还能活下来拯救这好几百人,对么?”
“你说牺牲…………什么的”
“呵,我们都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我真希望死的是你啊”
“艾薇———”
她走了。
……………………
2139年12月17日挪威,曼达尔港口
我在小城的酒馆里见到阿芙萝上校时,这个女人已经披头散发不成样子,身边坐着几个伯爵号上的水兵,自从两天前停靠在这座港口后她们就一直陪伴自己的长官。
“啊,奥讷尔阁下,我还一直在想你去哪儿了”
“上校,我们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我把桌子上倒扣的酒杯摆正过来,尽量平静地说道。
两天前的战斗中,伯爵号狼狈逃窜进了挪威的港口,外面的英军战舰徘徊试探,虽然没有贸然进入挪威海域,却也丝毫不肯放伯爵号离开。
谈判在当天中午即在挪威民众领袖代表的主持下举行,阿芙萝上校和一位隶属于的外交官员代表德国,的英法则各派出一名趾高气昂的海军少将出席。
她们本来谈都不想谈,据后来的报纸来看,英法曾派出了足足25艘主力舰到处在大西洋上追踪伯爵号这艘高速战列舰,后来在北海收到了她发出的无线电,为了不打草惊蛇才设下了那样的圈套等我们上当。
联盟海军巴不得能把伯爵号这个血海深仇的眼中钉“活捉”,再一片一片拆下用来做下水管道,狠狠踩踏羞辱德国外强中干的海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