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笔小说网

第2208章 出动（第2页）

刹那间，她的意识坠入一片幽暗之境。

四周墙壁由无数面镜子组成，每一面都映出不同的她：

??七岁的小禾，躲在柜子里哭，因为母亲说要离开；

??十二岁的小禾，在书院偷看他人答卷，只为考第一；

??十五岁的小禾，明知阿念被陷害却沉默旁观，只因怕惹祸上身；

??昨日的小禾，对着昏迷的执明低语：“若你醒不来，我就独自走完这条路。”

“这些都是真的我吗？”她在幻境中跪下。

“是。”一个声音响起，竟是她自己的回音，“你不是圣人，你自私、胆怯、渴望被爱。可你也选择了坚持，选择了牺牲，选择了在明知会死的情况下，依然写下那一道通天符咒。”

“所以……我可以不完美，但仍能说真话？”

“正因你不完美，你说出的真话才有重量。”

光芒骤然炸开。

小禾猛然睁眼，咳出一口黑血，脸上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释然。

“我看见了。”她喘息着说，“我看见了我的丑陋，也看见了我的光。”

沈知微露出微笑：“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就在此时，院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名弟子冲进来，脸色惨白：“师尊！不好了！南岭真言碑……崩了！”

众人一惊。

南岭是最早归顺的观棋者所在之地，那位老医者摘下指环后，不仅恢复记忆，还主动开放山门，设立“忏悔堂”，让百姓前来诉冤疗心。其碑被誉为“最纯净之言”的象征。

“怎么崩的？”执明厉声问。

“不知道！昨夜一切正常，今晨却发现碑体出现裂痕，随后自行碎裂！更可怕的是……碎片落地后，竟变成了黑色粉末，沾到的人全都失语了！”

“失语？”阿念猛地站起，“连内心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吗？”

“是……就像灵魂被封住了嘴。”

沈知微神色骤变：“不好，是‘喑蚀’。”

“什么？”小禾挣扎着坐起。

“远古时期的一种诅咒，专噬言语之力。它不会杀死人，但会让整个族群逐渐丧失表达能力，最终退化为只能发出咕哝声的野兽。历史上曾有三个文明因此灭绝。”

“谁还能施展这种术？”执明握紧拳头。

“只有……彻底否定言语价值的存在。”沈知微望向北方，“那位观棋者，终究没能完全觉醒。”

众人明白她所指??北方玄冥峰上，仍有一盏孤灯燃烧，其主从未现身，亦未表态。他曾是大儒，著书立说万人敬仰，却在发现所有经典皆被皇室篡改后，愤而焚书自囚，留下遗言：“言尽则道亡。”

“他不信言语能承载真理。”阿念喃喃，“所以他宁愿世界沉默。”

“而‘喑蚀’，就是他对这场变革的回应。”沈知微沉声道，“他在用极端的方式证明：当言语失控，最终只会带来毁灭。”

“那我们怎么办？”执明问。

小禾缓缓站起，虽身形摇晃，眼神却坚如磐石：“我们去北地。不是为了战斗，也不是为了说服。而是让他亲眼看看??言语如何拯救人。”

三日后，一行人抵达玄冥峰。

寒风如刀，白雪覆崖。整座山峰宛如一座巨大的碑，冰冷、寂静、毫无生机。山脚下已有数十人瘫坐于地，嘴唇蠕动却无声响，眼中满是绝望。

真言碑的碎片散落雪中，正缓缓化为黑尘。

沈知微取出《心镜录》，欲施法护住众人神识，却被小禾拦下。

“让我来。”她说。

她走到一名失语少女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

少女泪流满面，拼命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禾闭目，赤笔点额，以血为引，画下一道符：“**听我之声，代你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