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皇…别担心,张医圣马上就到了,没事的…会没事的。”
刘妙掩盖了眼底的担忧,拍了拍神色有些憔悴的刘鸢,一直日夜守在陈登身边,她根本不敢合眼。
“您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钰儿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被哄劝走的人影三步一回头,等离开了屋子,见不到她的人后。
刘妙叹息了一声,爹爹的身体,她一直都知道,这些年里,她私底下偷偷寻着法子,送过来的药倒还是有些用处的。
喝完了药,陈登咳了几声,长发垂落在身后,摇了摇头,示意她们不要做出如此难过的表情。
“…你们都是很好的孩子…妙妙…你以后是皇帝……做皇帝的,得收敛情绪,可不能学你娘亲。”
“钰儿…最近和师父习武学的如何了?”
陈钰笑了笑,她性子沉稳,眼角的泪水却出卖了她的情绪。
“师父说,再过不久,我就能出师了……到时候,我要当皇姐的大将军。”
“替皇姐,替大盛,扫平一切障碍。”
陈登点了点头,像是放松了下来,
“我的一生,死而无憾了……可是,放心不下你们的娘亲啊…”
她是出鞘的剑,没了剑鞘…会死很多很多的人的。
刘妙唇颤抖了一下,声线绷不住了一样。
“…爹爹要长命百岁……哪能…说什么死不死的……晦气……”
陈钰跪在榻前,心里只觉得难受疼痛,这个世界上,只有爹爹,娘亲,还有皇姐……是她最珍贵的家人,少一个,心都像是被剜了一块。
他抿了抿唇,无奈的笑了笑。
“嗯,我会…长命百岁的。”
明辉二十二年。
皇后殁。
那种家的感觉,再没有了……
她已经,彻底的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唯一眷恋的人。
病痛……似乎,从来都会是人走之前,最难过的一道关。
张仲景沉默着,站在离门不远的位置,外面的雪,好大…很多年前,这样的日子里,也死了很多很多的人。
刘鸢崩溃的声音撕心裂肺,抓着自己的衣袍,跪在地上…狼狈又可怜,憔悴的根本不像一个皇帝,是无助到极点,祈求神的垂怜的可怜人。
可是他…不是神明。
也无法回应。
那具,没有气息的身体,已经…不是他映像里,认识的人了。
黑暗极了的寝殿里,没有任何的声音,刘妙和陈钰覆雪而来,推开门,寒气四溢。
掀起裙子走了进去,点上一盏灯。
微弱的光亮笼罩室内,刘鸢,坐在床上,抱着怀里失去了气息,已经冰冷的人,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不关心。
神色冰冷平静,那双眼睛,让她们,不敢相认。
刘妙张了张嘴,眼里的痛苦又怎么会比她少,她的真正的母亲……已经离去了啊。
苍白的,清隽容貌,隐藏在黑发里,刘鸢宛如失去灵活的木偶,死死抱着人,像是绝境之中的困兽。
“……娘亲…”
颤抖的声音,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