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芭蕉叶不知怎的掀起一角,漏下一阙月光来映在纾纾肩头,她挪了挪,月光又掉入诃摩谒心口,于是用指头戳着那处明亮,道:“这儿,是给我了吗?”
“嗯。”
虽是问他,但诃摩谒听来却像求爱的话,于是翻过身咬住纾纾唇瓣亲吻起来。喘息声渐起,夹杂几句嘤咛,地上的兽皮毛绒翻折,蜷曲不一,像揉过无数遍。
他终是满足放开她,将纾纾拥在怀里。
“你的父母何在?”
“都死了。”他平静道。
纾纾抚着他的鬓角,声音温柔似水,“你何时开始去外头采买物资的?”
“在他们死后。”诃摩谒眼角慢慢渗出泪滴,“真的是意外,绳梯用久了会断。”
纾纾心头一跳,这么说,他也可能会死在某一次攀爬的途中。
“诃摩谒。”她拢住眉心,郑重道:“你真的没想过,部落的未来么?”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唤自己的名字,悸动像木琼花绽般,摇曳着从他眸中漫开。诃摩谒攥住她指尖吻道:“有时,我也动摇过。”
“部落的人越来越多了,近年来种子的收成也不好,猎到的肉越来越少,光靠割漆换来的钱慢慢开始补不上空缺。爹娘从前就常劝奶奶,不如下山。其实。。。。。。”他迟疑着,接着又道:“珀耶的僰夷王是知道我们的。”
诃摩谒转过头来看纾纾的反应,她只是微笑地望着。
“许多年前,也不知道是哪代先祖,见到了中原王朝的繁盛,便在族中游说甸司和长老,仿照你们筑造城池,学习中原文化,建立一个属于僰夷人的国家。我们同中原人打了几百年,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才稍稍有了抵抗之力。但,还是有那么些人,不愿放弃传承圣女和甸司的传统,两边产生分歧,于是便有了现在珀耶城和悬崖上的分裂。”
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纾纾听完只觉雄壮又凄凉。
“你说奶奶很顽固,也许在她心中,圣女的传承是一定要做的事,否则这么多年部落的坚持,岂不徒劳。”
“她原先也不这么固执的。”诃摩谒似有无奈,“朵图不知道,他的父亲并不单纯只爱她们的母亲。他是你们大巍人,还有军职,自发现部落里的这些事,总想带领我们下山,融入珀耶。圣女,是最好的突破口。”
的确,只要斩断圣女的血缘延续,连甸司都无法诞生的传统又有何用,若选出别的甸司,便违背传统,自相矛盾。
他成功了,如今便是部落最摇摇欲坠的时刻,甸司垂危,而诃摩谒并不是圣女之子。
纾纾忽然想起什么,喜道:“那你把我藏住就好,奶奶找不到我,便没有危险。”
诃摩谒摇头:“长老迟早会找到这里,不下山,部落就这么大。”
“至少,至少拖到奶奶。。。。。。”她无意再往下说。
“我尽力。”他垂落眸子。
听到孤寞苦意,纾纾伸手将他抱紧,“奶奶真的没办法了?你上回说的神树果实,是什么?”
“还记得在河边黑店那天么?”
“嗯。”
“我说能解万毒的就是神树果实研制的药,你的蜈蚣毒也是它解的。部落的神树每十年结一次果,一次几十颗,晒干,细细研磨,捏成丸,平时用来解救在森林里被咬被伤的人,得省着用。”
纾纾轻声惊呼,“那你随便就给了我们两颗?”
“哪里随便?”诃摩谒将她箍得更紧,下巴在她头顶蹭着,“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