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休叹息一声,无奈地摇摇头。沈羡亭已将湿衣物脱了下来,正专心致志地低头系他的衣裳。
他身上若有若无的丶尽是青紫的淤伤,连带血红的抓痕。那尽是这几日里弄出来的。解休在他面前蹲下,将他手里的衣带拿过来,替他将衣物飞快地整好。
「伤自己做什么?」解休漫不经心道,「做梦也好丶清醒也罢,其实都无所谓。」
「非得把自己弄得那么疼么?」
沈羡亭呆呆地盯着他,看着他的指尖翻飞,很快便打上一个秀气的结。
「不疼的……」他道,「不疼……所以是做梦。」
解休冷冷地睨他一眼,自下而上,对上他空洞的眼睛。
「你不疼,可我们会疼——她会疼。她还没见过你身上的伤痕呢。」
「不让见……」
「迟早会见的。」
沈羡亭的眼神闪动一下,死死咬住下唇。解休见状立即抬手,指尖摁在他唇上,生生将其从他齿间拨出来。
可还是见了血,他用了十成的力。
「不让见——」
沈羡亭固执说道,咬破的下唇正冒着血。
「不让……」
分明换了衣裳,那衣裳干燥而温暖,可他忽而打起寒颤。他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只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又说不清楚。
他忽而俯身,受伤的右手死死撑在床沿上,另一手按着心口。他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胸口像被什么活物塞满,许是他那颗仍在跳动的心。那颗心忽而变得很大,让他喘不过气。他不受控地向外呕,恨不能将那颗过于满的心揉碎了吐出来,可空荡荡的身体却让他连这点事都做不到。
他死死攥住心口,不必看也知,那里定然又有了血印子。恍惚间,解休似是上前朝他说了些什么,又上来掰他的手。可沈羡亭已一点都听不见了,耳畔有什么锐利的声响,将其馀声音都隔绝在外。许久,他才意识到,那俱是自己的毫不体面的凄厉尖叫。
「不让她见——」
泪珠子啪嗒啪嗒,便也落下来。
第125章随处去「你想让我离开你么?可我不想……
沈羡亭突然开始不理她。
辛晚楼觉得奇怪,却丝毫没有头绪。
他本也对身边的人冷冷淡淡,看任何人都如同隔着一层雾一样。可某日却突然开始单单不理睬辛晚楼,像是没看见她,把她当做一个透明的影子。
辛晚楼想了许久,并未觉得自己何时又惹他不高兴——他近来的心思谁也看不懂。
她去问解休,解休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告诉她:
「你知不知道……他每夜都反反覆覆地做同一个梦?」
「梦?」
又是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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