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澜找了块平坦的礁石,将星辰焕生铃挂在突出的石角上。铃声随着海浪的节奏轻轻摇曳,如同自然的乐章。她从星芒玉佩中取出一把价值五十两银子的桐木古琴,琴身刻着简单的云纹,琴弦泛着青灰色光泽。指尖轻拨琴弦,悠扬的旋律与铃声完美融合,几只海鸥被乐声吸引,在他们头顶盘旋鸣叫。
“什么时候买的琴?”任瑶甩着湿漉漉的裙摆走过来,好奇地问道。
“刚才路过乐器铺。”苏清澜手指不停,琴音如流水般倾泻而出,“虽然不贵,但音色很好。”她的指尖在琴弦上跳跃,奏出一段轻快的旋律,琴弦震动的嗡鸣声与远处的浪涛声交织。
沈青棠独自坐在沙滩上,周围沙子因冰魄寒光剑的寒气而结出细小的霜花。她用新买的贝壳拼凑图案,每片贝壳都泛着淡淡的灵气,表面的天然纹路被灵力勾勒得清晰可见。当图案完成时,竟是一幅微缩的无涯剑宗山门图景,连主峰上的松针和山门前的石阶纹路都栩栩如生。
雷千羽站在浅水区,星芒玉佩不断收取海水样本。当他发现一只罕见的荧光水母时,玉佩表面浮现出蓝色光点。“可以做成标本。”他难得主动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海浪声淹没。右手轻轻一挥,水母缓缓落入玉佩空间,触须上的荧光与玉佩内的星石相互辉映。
墨渊坐在远处的栈桥上,黑袍在晚风中轻轻摆动。他看着众人嬉戏玩闹,目光依次扫过任瑶赤足踩沙的身影、织星逗弄寄居蟹的动作、冷轩在潮水中划剑的姿态。暮色中,十二道身影在沙滩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又被潮水一次次抚平,只留下湿润的沙面泛着微光。
“墨师兄不下来玩吗?”任瑶跑到栈桥下,仰头问道。她的发梢还滴着海水,脸上带着罕见的灿烂笑容,星芒玉佩在腰间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你们玩就好。”墨渊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嘴角的弧度柔和了许多。
临近午夜,众人才依依不舍地收拾自己的物品,准备回飞舟上。任瑶从沙滩上拔出九霄神雷剑,剑身上沾着的沙粒自动滑落,露出剑身上流转的紫色雷纹;织星恋恋不舍地将寄居蟹放回礁石缝中,冰焰焚天剑的剑穗在夜色中划出最后一道红影;苏清澜收起古琴,星辰焕生铃的余音还在海风中飘荡。
月光为沙滩镀上一层银辉。众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身后只留下被潮水抚平的沙滩,仿佛他们从未到访过。但每个人腰间的储物法宝里,都装着这片海滩的记忆——雷千羽的海水样本,沈青棠的贝壳图案,还有所有人心中那份难得的轻松与欢愉。
飞舟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众人陆续登船,腰间的玉佩和手上的戒指在夜色中偶尔闪烁,像是星空的倒影。墨渊最后一个踏上舷梯,黑袍融入夜色,只有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星。
飞舟缓缓升起,月光如水般倾泻在青铜飞舟的甲板上,照亮了十二道或坐或卧的身影。任瑶倚在船舷边,手指轻抚腰间的星芒玉佩,神识在其中游走。九霄神雷剑在储物空间里轻轻震动,剑身的紫色雷纹与玉佩的七颗星石形成稳定的灵力循环。“我买了二七十二套衣裙,”任瑶轻声对身旁的苏清澜说,右手抚过袖口新绣的云纹,“还有三百双绣鞋。等回去了,分给喜欢的师姐师妹。”她的袖口滑落,露出腕间新戴的珊瑚手链,在月光下泛着淡粉色光泽。“师兄师弟们的衣服没买,不过我给他们买了上好的布料,回去请镇上的裁缝给他们缝制。”
苏清澜晃了晃手腕,星辰焕生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的星芒玉佩敞着一角,内部药材整齐码放:百年首乌用锦缎包裹,雪参置于玉盒中,每味药材间隔均匀,以灵力屏障分隔。“我收集了足够配半年量的药材,”她顿了顿,“还买了三把古琴。”语气平静,指尖轻点玉佩表面,露出满意的神色。
突然,织星从乾坤戒中抽出一条十丈长的火浣纱。红纱在夜风中舒展开来,边缘的金色丝线勾勒出火焰纹样,与她腰间冰焰焚天剑的剑穗颜色相呼应。海风将纱巾吹得猎猎作响,扫过她的面颊时,她眯起眼睛轻笑。“你买这么多布料做什么?”冷轩皱眉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乾坤戒上的纹路,他的雷灵幻月剑横放在膝头,剑鞘月光纹路与戒指银纹同步明灭。织星狡黠一笑:“当剑穗啊!”手腕一抖,火浣纱如活物般在空中舞动,随后又被星芒玉佩“嗖”地一声收回,冰焰焚天剑不满地嗡鸣了一声。
叶清羽忽然从乾坤戒中取出一套泛黄的竹简《东海异闻录》,手指小心地翻动着脆弱的书页。“你们看这个。”他指向其中一页泛着微光的插图,“云海港的传说。”画面上是一座发光的海底城市,建筑轮廓在深蓝的海水中若隐若现,城墙由珊瑚和贝壳构成,窗棂间有鱼群游过。众人立刻围拢过来,沈雪璃的乾坤戒已经亮起微光,戒指表面浮现水波纹路,开始扫描书页内容。“说不定能找到线索。”她说着,用戒指收取了几份海水样本,样本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
墨渊独自站在船首,黑袍融入夜色,只有那双眼睛映着星光。任瑶走到他身边,海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伸手将发丝别至耳后,指尖触到星芒玉佩的冰凉质地。“师兄,”她轻声道,“谢谢你今天……”墨渊抬手打断,目光依然望着远方海平面:“你们的剑。”他声线低沉,“都在储物法宝里共鸣。”
任瑶低头看向腰间的玉佩,九霄神雷剑确实在轻轻震动,紫色的雷纹在玉佩表面流转。其他人也纷纷察觉异样,各自取出本命剑查看:冷轩的雷灵幻月剑在乾坤戒中泛着月华般的光晕,剑鞘纹路与戒指符文共鸣;织星的冰焰焚天剑在玉佩里交替闪烁着冰蓝与火红的光芒,与火浣纱的余韵相映。
几乎是同时,十二柄神兵在月光下出鞘。剑光交织成一张璀璨的网,照亮了整个甲板:九霄神雷剑的紫电与冰焰焚天剑的红光相映成趣,雷灵幻月剑的银辉与玄水雷耀剑的蓝芒彼此缠绕。没有杀意,没有剑气,只有纯粹的欢欣,剑身轻颤发出的清鸣,似在庆祝这场难得的人间游历。
飞舟平稳地划过夜空,甲板上的笑声渐渐安静。储物法宝里飘出的糕点香气、新衣的熏香、海水的咸涩,都融入了这个星光璀璨的夜晚。任瑶抱着膝盖坐在甲板上,九霄神雷剑横放在腿边,剑柄处的雷纹与她指尖的温度相和。她望着满天星辰,忽然觉得这平凡的快乐比任何修炼突破都更让人满足。船舱里有宽敞的休息室,但他们宁可挤在甲板(实际上甲板也很宽敞)也不愿意下去。墨渊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苏清澜已经靠在船舷边睡着了,星辰焕生铃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铃上星纹与天上繁星遥相呼应;织星靠在苏清澜旁边,嘴角还沾着一点桃花酥的碎屑,冰焰焚天剑的剑穗垂落在她身侧,赤色流苏扫过甲板木板;冷轩和叶清羽背靠背坐着,虽然闭着眼睛,但手指仍不时轻触乾坤戒,似乎在梦中继续整理着今天的收获。
当第一缕晨光出现在天际时,十二柄剑早已归鞘。众人以各种姿势睡在甲板上,有的蜷缩成团,有的仰面朝天,手指还搭在各自的储物法宝上,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墨渊看着这一幕,目光扫过远处渐渐清晰的山峦轮廓——那是重建中的无涯剑宗。
黑袍轻拂,青铜飞舟微微加速。墨渊最后看了一眼沉睡的众人,转身面向晨光。飞舟划破云海,载着这些简单的快乐,载着储物法宝里满满的记忆,向着家的方向飞去。星光渐渐淡去,但那些玉佩和戒指仍在晨曦中闪烁着微光,像是夜空中最后几颗不愿离去的星辰,见证着这场凡人烟火与修仙者的奇妙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