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这等功绩,封侯拜将都不为过!”
茶楼酒肆,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议论着方羽的名字和他那近乎传奇的河东之行。百姓们对这位年轻的英雄充满了好奇和敬佩,期待着一睹他的风采。
相较于民间的热烈期盼,朝堂之上,气氛则微妙得多。
太极殿的早朝刚刚散去,宰相李显捋着胡须,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方羽是他一手提拔,如今功成名就,他自然与有荣焉。
而另一边,中书省的官署内,王德忠的脸色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废物!一群废物!”他将茶杯猛地砸在桌上,茶水四溅,几滴滚烫的落在手背上,他却只顾着怒火中烧,连痛都忘了。“王德昌是废物!薛家也是废物!连山里的土匪都收拾不了一个毛头小子!还让他立下了泼天大功!”
心腹幕僚小心翼翼地劝道:“相爷息怒。方羽此番回京,声望如日中天,又有陛下赏识,锋芒正盛,咱们……还是暂避其锋为好。”
“暂避其锋?”王德忠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断了我伸向河东的手,还想顺顺当当的回京接受封赏?哪有那么容易!此子不除,终成心腹大患!”
他沉吟片刻,对幕僚低语了几句,幕僚连连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而在京城的另一处宅邸,崔文远和几个同样在方羽手下吃过亏的世家子弟聚在一起,个个面如土色,坐立不安。
“他……他真的要回来了?”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颤声问道,他是之前被方羽在曲江宴上狠狠羞辱过的赵家子弟。
崔文远端酒杯的手几不可察地抖着,嘴上硬撑:“回来便回来!此地是长安,不是河东,他方羽还能翻天不成?”可他飘忽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他。方羽在河东的所作所为,早已通过各种渠道传回,那杀伐果断的狠辣手段,光是听听就让他胆寒。
“是啊,崔兄说得对,这里是长安,他总得讲王法吧……”另一人附和道,声音却没什么底气。他们这些人,以前仗着家世横行无忌,可如今方羽圣眷正浓,功勋卓著,谁还敢轻易招惹?他们现在只盼着方羽能忘了他们这些“小角色”,不要再秋后算账。
与这些人的惶恐不安截然不同,商家府邸内,则是一片喜气洋洋。
“小姐,姑爷就快回来了!”丫鬟小翠兴冲冲地跑进绣楼。
商瑶正临窗而坐,手里拿着一卷书,却显然心不在焉。听到消息,她蓦地抬起头,眼中有了光彩,先前眉宇间的愁云散去了大半,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快回来了……”她轻声重复着,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雀跃和羞涩。
连日来,她几乎将方羽在河东的事迹听了不下百遍,每一次都让她心潮澎湃,既为他的安危担忧,又为他的成就骄傲。如今,他终于要平安归来了。
“快,小翠,看看我前几日为他准备的衣衫都合身吗?还有他院子里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吗?”商瑶站起身,开始忙碌起来,脚步轻快,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离别数月,相思之情早已满溢,只盼着能早日见到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身影。
方羽一行并未在路上过多耽搁,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
望着越来越近的长安轮廓,方羽的心绪也有些起伏。离开时,他还是个初出茅庐、前途未卜的新科状元;归来时,却已是手握实权、功勋在身的钦差大臣,更被擢升为三品谏议大夫。这其中的变化,不过短短数月。
“长安……”方羽勒住马缰,遥望着那巍峨的城墙和熟悉的坊市轮廓,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我回来了!”
“大人,快看!城门口!”张虎眼尖,指着前方惊呼道。
只见长安城的正门——明德门,此刻城门大开,门楼之上,禁军仪仗队列整齐,旗帜招展。而城门内外,早已是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几乎将整个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无数百姓翘首以盼,脸上洋溢着激动和兴奋的神情。他们挥舞着手臂,踮着脚尖,想要看清那位传说中的英雄。
“来了!来了!方大人的车驾来了!”不知是谁高喊一声。
“方青天回来了!”
“状元郎凯旋了!”
霎时间,欢呼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长安城!
无数的鲜花、手帕被抛向空中,震耳欲聋的呐喊声直冲云霄。百姓们的热情仿佛要将这座古老的都城点燃!
方羽也没想到会有如此盛大的场面,微微一怔,随即心头一热。他整理了一下衣冠,挺直了脊背,目光沉静而坚定地望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