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郑四的双肩耷拉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姓刘的小子想要报复他们,到处乱说话,霖姐儿都快没有活路了。
nbsp;nbsp;nbsp;nbsp;京城里纨绔也是分着派别的。他们这一伙平日里有顾以灿压着,素来极要好,不止是酒肉朋友的关系。郑四索性把心一横,说道:“姓刘和我六妹霖姐儿是三年前定下的亲事,霖姐儿年初及笄后,刘家过来请期,婚事定在九月。结果上个月的时候,姓刘的小子上门,说要想在大婚前纳一房贵妾,我家当然不应,哪有还没嫁过去就纳贵妾的啊。”
nbsp;nbsp;nbsp;nbsp;不少人纷纷点头。
nbsp;nbsp;nbsp;nbsp;像他们这样的人家给姑娘们定亲,也不至于非要找不允许纳妾的。可这并不代表着,在嫡妻过门前,姑爷就能先纳个贵妾。
nbsp;nbsp;nbsp;nbsp;“当时,我爹就说解除婚约,但郑家姑娘的名声不能有碍,所以他会对外说清楚,是刘家做事不地道。”
nbsp;nbsp;nbsp;nbsp;郑四揉着胀痛的头,又抹了一把脸上的绿豆汤,往下继续说道:“刘家一听要解除婚约说什么都不答应,等过了几日,他们过来说那个女子已经嫁出去了,还答应了以后四十无子才可纳妾,我爹就一勉强同意了婚事继续。”
nbsp;nbsp;nbsp;nbsp;郑四心里阴沉沉的,照他的意思,都已经提了退亲,就该一了百了的。
nbsp;nbsp;nbsp;nbsp;“后来呢。”墨九催促道。
nbsp;nbsp;nbsp;nbsp;“刘陵几次三番,又上门赔罪又是送姻缘符,在我们家俯低做小,霖姐儿还觉得他是回心转意了。结果!”郑四越说越是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我祖母前天做寿,刘家人也来道贺,姓刘的说霖姐儿和瘸腿马夫在马厩里互诉衷长,骂她水性杨花。今儿一早,刘家把庚贴和定亲的信物全都送回来了。”
nbsp;nbsp;nbsp;nbsp;“霖姐儿颜面扫地,差点投缳,他就说她要跟马夫殉情。”
nbsp;nbsp;nbsp;nbsp;郑家的事,不少人都听到过风声,周六郎悄声跟顾知灼说道,“我打听过,刘陵当天还特意带了很多人去马厩,都亲耳听到郑六姑娘和马夫说非他不嫁什么的。”
nbsp;nbsp;nbsp;nbsp;所以,周六郎才会想,郑六姑娘会不会和他家诺姐儿一样。不然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再如何也不至于在祖母的寿宴上去和一个瘸腿马夫谈情说爱,又不是脑子坏掉了。
nbsp;nbsp;nbsp;nbsp;顾知灼深以为然,又一次问道:“姻缘符是哪儿求来的。”郑四真是的,说话做事都乱七八糟的。
nbsp;nbsp;nbsp;nbsp;郑四抓着头发想了又想:“我不知道。是刘陵自己求来的。对了……”他往荷包里翻了翻,“就是这个!”
nbsp;nbsp;nbsp;nbsp;郑四把荷包里的东西全都丢在了八仙桌上,最后摸出一个皱成一团的福袋,他本来是想要把这东西丢到刘陵脸上去的。
nbsp;nbsp;nbsp;nbsp;粗糙的大红色福袋,正面写了“姻缘符”三个字,后面则是“天作之合”,这几个字的竖画,都在收笔时有一个小小的弯钩,就和……
nbsp;nbsp;nbsp;nbsp;她的目光移向了窗外。
nbsp;nbsp;nbsp;nbsp;算命摊上那个写着“算卦”两个字的幌子随风而动。
nbsp;nbsp;nbsp;nbsp;字迹的习惯一模一样。
nbsp;nbsp;nbsp;nbsp;顾知灼把福袋压平打开,里头是一张折成了三角形的符箓,还夹了一根头发丝。
nbsp;nbsp;nbsp;nbsp;“周六公子。”
nbsp;nbsp;nbsp;nbsp;顾知灼看着符箓,忽而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昨夜张秀才死的时候,他的手指指向了哪一边?”
nbsp;nbsp;nbsp;nbsp;张秀才临死前,最后伸出了一根手指,死不瞑目地盯着前方。
nbsp;nbsp;nbsp;nbsp;周六郎记得清清楚楚:“右前方,就是……”他探头朝外面张望了一下,目光落在那个算命摊上,“就是这个方向。”
nbsp;nbsp;nbsp;nbsp;是的。
nbsp;nbsp;nbsp;nbsp;周六郎记得没错。
nbsp;nbsp;nbsp;nbsp;她坐在这儿后,仔细观望过,这条街相当的热闹,单是张秀才所指的方向,就有算命摊,卖凉茶的铺子,卖酥骨鱼的,还有卖珠串什么小摊,和其他一些店家。
nbsp;nbsp;nbsp;nbsp;她留意了算命摊好几眼。
nbsp;nbsp;nbsp;nbsp;张秀才是在算命摊旁卖字画的,矮子是在花街卖馄饨,连教坊司也在猫儿街过去不远。
nbsp;nbsp;nbsp;nbsp;福袋上的字迹又是这般相似,一个念头呼之欲出。
nbsp;nbsp;nbsp;nbsp;“哥,去问问瞎子有没有姻缘符……不行不行,你太像贵公子,估计行不通。”顾知灼还没说完就自己先否决了。
nbsp;nbsp;nbsp;nbsp;她目光扫了一圈。
nbsp;nbsp;nbsp;nbsp;一个个全都是锦衣华服的,玉冠束发,这么说来,就只有……
nbsp;nbsp;nbsp;nbsp;“郑四公子,你去吧,你瞧着最狼狈。”
nbsp;nbsp;nbsp;nbsp;郑四的身上又是酒,又是绿豆汤,头发上还挂着小圆子,衣襟散乱,衣服也皱巴巴的,看起来落魄和失意极了。
nbsp;nbsp;nbsp;nbsp;“你去问瞎子求姻缘。别说错话了,郑六姑娘的名声和命能不能救回来就得看你的。”
nbsp;nbsp;nbsp;nbsp;这话一说,郑四顿时精神一振。
nbsp;nbsp;nbsp;nbsp;顾知灼把需要他说的话,从头到尾交代了一遍,打发他下楼去。
nbsp;nbsp;nbsp;nbsp;其他人也听不太懂,听说郑四是要去求姻缘,全围到窗户旁边看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