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给的。”小女孩抬头,“她说,以前女孩子不让读书,但现在可以了。”
母亲愣住,眼中闪过复杂神色。她年轻时曾因偷看兄长课本被打断一根手指。
她蹲下身,轻声问:“你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吗?”
“意思就是……”小女孩想了想,“我不一定要变成你那样。”
母亲怔然,久久无语。夕阳西下,将母女俩的身影拉得很长。
与此同时,在极北冰原的一座孤塔中,顾怀瑾独坐灯下。他已离开守序殿,隐居于此,终日整理古籍。桌上摊开着两本书:一本是官方颁行的《温和无极经》,另一本则是萧林叶留下的《真本》。
他用朱笔在校勘,一页页对照,圈出异文,写下批注。有时摇头,有时微笑,偶尔停笔凝望窗外暴风雪。
某一晚,他忽然提笔,在空白页写下:
>“我曾以为秩序高于一切,后来才知,真正的秩序,应能容纳质疑。
我曾惧怕火焰焚尽文明,如今明白,若文明惧怕光,那它早已死去。
萧林叶,你赢了。
不是因为你说服了我,
是因为我终于敢重新开始怀疑自己。”
写完,他合上书,吹熄灯火。黑暗中,唯有镜中映出他苍老却清明的脸。
多年以后,当新一代孩童在课堂上学习“无极思想史”时,老师提问:“什么是‘不一样’?”
孩子们争先作答:
“是敢于说不!”
“是学会自己思考!”
“是帮助别人也能说话!”
老师笑着点头,又问:“那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说‘我要不一样’,结果会怎样?”
教室安静下来。
角落里,一个瘦弱男孩举起手:“也许……我们会需要新的规则,来保护每个人的‘不一样’。”
全班沉思。
窗外,春风拂过校园里的启明碑与思源碑,吹动新栽的桃树,花瓣飘向远方。
而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一块埋于地底的铜牌静静躺着,上面刻痕已被泥土覆盖,但仍依稀可辨:
**“火种不灭,因其本无形。
它不在书里,不在碑上,不在讲坛高处。
它在每一次迟疑后的选择,
在每一句颤抖却坚持说出的话里。
你不必成为英雄。
你只需,在黑暗中轻轻说一声??
‘我觉得,不该这样。’”**
风继续吹。
从东海来,向西而去,贯穿山河万里,穿过千万颗跳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