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那磅礴的军阵气血压制都稀薄了不少,让它可以动用一部分妖力来施展更精妙的术法。
外紧内松?
石王心中有些不解,这防御布置怎么还反着来呢?
外面铁桶一般,里面却如此松懈?
手中掐。。。
血光冲霄,撕裂了夜空的寂静。那道由白骨铺就的阶梯仿佛活了过来,每一根骨头都在震颤中发出低鸣,如同亿万亡魂在地底齐声吟唱一首早已失传的挽歌。镇魂碑前,季瑞的身影已近乎完全透明,他的肉身如风化古纸般片片剥落,化作飞灰飘散,而灵魂则被碑文吞噬,成为激活封印的最后一缕薪火。
“撑住……”石王低喝,双目紧盯着碑体上逐渐蔓延开来的猩红纹路,“还差最后三行!”
话音未落,头顶裂隙猛然扩大,泥偶如暴雨倾泻而下,落地即变,有的化为披甲战奴,手持青铜钺斧;有的则是戴枷囚徒,颈间铁链哗啦作响,眼中燃烧着跨越千年的怒火。它们没有语言,却以集体意志形成一股精神洪流??**“还债!”**
乔峰怒吼一声,长剑出鞘,剑气如龙卷横扫,将扑来的数具泥偶斩成碎土。但那些残骸并未消散,反而在地面蠕动重组,转瞬又立起新的躯壳。宁采臣咬破舌尖,以血书符,一道“正心”篆字凌空浮现,逼退数丈内所有怨灵投影。然而他额角青筋暴起,显然支撑极难。
“这些不是实体!”宁采臣喘息道,“是执念的显化!杀之不尽!”
“那就别杀。”庄涛冷笑,手中逆命书简缓缓展开,墨色符文如活蛇游走于掌心,“我来改写规则。”
他猛然将书简拍向地面,口中吐出八字真言:“**命不由天,怨可为道!**”
刹那间,以他为中心,方圆十丈之内的时间仿佛凝滞。泥偶的动作僵住,连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都停滞不动。而在那片静止的空间里,庄涛的身影竟开始分裂??一影为少年读书人,手捧《春秋》;一影为战场将军,铠甲染血;一影竟是跪伏于鼎前的祭司,口中诵着无人能懂的祷词。
“你在窃取他们的记忆?”许宣惊骇。
“不。”庄涛双眼泛起漆黑火焰,“我在成为他们。”
他的声音变了,带着多重回响:“我是被筑城时活埋的奴隶,我是女儿被献祭的父亲,我是写下‘民惟邦本’却被钉死在旗杆上的谏官……你们的痛苦,我不只是倾听,我要继承。”
随着这句宣言落下,逆命书简彻底焚毁,化作一道黑焰缠绕其身。而原本围攻众人的泥偶群竟忽然停顿,似有所感应地齐齐转向庄涛,眼中幽火明灭不定,仿佛在辨认一个“同类”。
“他在用自身神识承载怨念!”石王脸色骤变,“疯子!他想借万魂之力强行登临‘怨主’之位!一旦成功,他将成为新一代的地脉核心,但这具肉身绝承受不住如此负荷,必会爆体而亡!”
“可若他不死呢?”庄涛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笑意,“若我能熬过淬炼,便不再是凡胎俗骨,而是‘反祭者’??昔日大禹以人祭鼎,今日我以鼎祭世!”
轰!
镇魂碑终于亮起最后一道铭文,整座石碑剧烈震颤,碑底三字“镇魂归”骤然逆转,变为“**归魂镇**”,金光自底而上喷涌而出,形成一道螺旋光柱直贯穹顶。与此同时,季瑞的灵魂彻底融入碑灵,一声清越悲鸣响彻空间:
“我看见了……阳城最后一天的太阳。”
那声音不属于任何人,却又像是千万人齐声低语。紧接着,整个地下世界开始倒流??墙壁上的裂痕自行弥合,破碎的陶片从地上飞回原位,干枯的尸骸微微颤动,仿佛即将复苏。
时间,正在回溯。
“不好!”石王暴喝,“封印重启会引发因果坍缩!再不退出去,我们会被抹出历史本身!”
“等等!”许宣突然指向中央祭官的遗骸,“他还活着!他的魂还没散!如果我们走了,这里的一切又会重演!”
果然,那具身穿古服的尸骸指尖微动,头顶金光虽弱,却仍在持续修补结界。它不是自愿留下的守墓人,而是被大禹亲手种下的“活锁”??只要一息尚存,封印就不会彻底崩坏,但也永远无法真正终结。它是制度的化身,是秩序的殉道者,哪怕明知自己守护的是罪恶,也无法违背誓言。
“所以……真正的解法,从来不是修复,而是斩断。”宁采臣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