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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鹿瑶瑶回来了6k（第2页）

他知道答案。

是历代掌门，是守律体系本身。

“所以你在这里设局？”他问。

“不是设局，是还债。”阿沅抬手，整座古城开始崩塌重组，沙石翻涌，化作一座巨大的圆形祭坛，中央正是断裂的量心尺，“我要让愿海提前启动第十一愿??‘律不可独行，必赖众人之眼’。从此以后，不再是由一人执掌守火令，决定何为对错；而是由万民共议，每一条新律，必须经百人见证、十城联署，方可生效。”

陆昭震惊：“你要颠覆整个秩序！”

“秩序早就腐烂了。”阿沅冷冷道，“你们供奉《涅?遗录》，可曾真正读过最后一页？沈昭临终前写下：‘吾创此律，原为护道，今观其变，反成枷锁。后世若有智者，当毁之重立。’可这一页，被历代掌权者撕去，藏于通天峰密室，至今无人得见。”

陆昭呼吸急促。

他想起自己也曾篡改卷宗，封锁不利于自己的证据。原来，他也只是延续了一种早已扭曲的传统。

“那你为何选我？”他低声问。

“因为你不怕承认自己是坏人。”阿沅走近他，“因为你跳进了愿海，不是为了洗清罪孽，而是为了看清自己。更重要的是……你手里有诚心珀，它是唯一能唤醒量心尺残魂的钥匙。”

她伸出手：“你愿意帮我完成这件事吗？哪怕这意味着，通天峰会失去权威，阿芜可能再无法掌控守火令？”

陆昭久久不语。

风卷黄沙，掠过断碑残碣。

良久，他终于开口：“我这一生，做过最多的事，就是替别人决定什么是正义。现在我想试试……把选择权还回去。”

他将诚心珀按向断裂的玉尺。

轰??！

天地失声。

银色光芒自裂缝喷薄而出，直冲云霄。整片荒漠浮现出无数虚影：有农夫、织女、商贾、戍卒……他们并非修士，不曾立誓，也不知守律为何物，却一个个站了出来，举起双手，仿佛在承接某种降临的使命。

与此同时，通天峰上，《守火纪》突然自动翻开，扉页上的“诚心珀”脱离书体，化作流光射向西方。阿芜伸手欲拦，却被一股柔和力量推开。

“这是……反噬？”林疏影惊呼。

寒漪摇头，眼中泛起泪光：“不，是进化。守火令正在脱离个人意志，转向集体共识。第十一愿，不是终结，而是新生。”

莫归尘仰望长明灯，第十盏仍在燃烧，映照陆昭立于愿海之上的身影。而此刻，第十一盏灯芯微微一跳，竟自行点燃！

火光初起时呈灰白色，继而转为透明，仿佛不存在一般。可在那光影之中，渐渐浮现出一幕奇异景象：万千普通人围坐一圈，手持简牍，正在激烈争论一条新律是否该通过。他们中有老者、孩童、盲人、跛足者，甚至异族蛮夷，却人人平等发言，无一被压制。

“这就是……未来的模样？”阿芜喃喃。

“也许。”寒漪轻声道，“但也可能是混乱的开端。没有绝对权威的世界，注定充满争执与不确定性。”

“可那才是真实。”阿芜忽然笑了，“我们一直害怕人心难测，所以用律法框住它。可若连试都不敢试，又谈何救赎？”

话音落下，守火令再次震动。

这一次，火焰并未变色，而是分裂成十二道细小的火苗，分别飞向十二个方向??东至蓬莱渔村，南抵南疆峒寨，西达雪域佛国，北入漠北草原……

每一簇火光落地，便有一人拾起一块晶石，那是从诚心珀碎裂后散落四方的碎片。他们并不知晓缘由，只觉心头一震，忽然想要说出长久以来隐瞒的秘密：

一位村正承认他曾贪污赈灾粮款；

一名母亲坦白她因偏爱幼子而长期冷落长女；

一个少年哭诉他曾诬陷同窗偷盗，只为掩盖自己的过错……

这些话语起初微弱，渐渐汇聚成河。

而在西域古城，陆昭跪倒在祭坛前。

量心尺虽仍未复原，但断口处已有金丝缠绕，那是诚心珀融化后的余晖，正一点点修补这件失落的圣器。阿沅的身影逐渐淡去，临别前，她轻轻抚摸弟弟的发丝??尽管他们从未相识。

“哥，谢谢你来说真话。”她微笑，“这一次，换我来守护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