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欧洲是一次提前计划好的出差,跟剧组请假三天的刘伊妃同行,但这不是忙里偷闲的旅行温存,她在欧洲也是有工作安排的。
主要是在法国的几个地标建筑进行古驰的广告片拍摄,其次是为《太平书》通过奈飞在欧。。。
林昭醒来时,天还没亮。
窗外的第八棵树静默如初,但树干上的铭文已经变了。不再是冰冷的“守门人已归位”,而是多了一行细小的补充:**代价即馈赠**。他盯着那五个字看了很久,直到阳光斜切进教室,把讲台染成一片金红。
他的身体在衰败。
昨夜直播结束后,神经共振环就开始反噬。医生说他的脑脊液里出现了异常蛋白沉积,像是记忆被强行提取后留下的残渣。左手小指已经失去知觉,右耳听力下降了百分之四十。可奇怪的是,每当他靠近倾听树,那些症状就会暂时缓解??仿佛整棵树都在替他承担负荷。
井甜从南极发来消息:“‘昭昭号’回传的数据流仍在持续增强。我们分析了恒星闪烁的频率,发现它不只是回应歌声,更像是在……学习语言。”
林昭没有回复。
他坐在床边,手中握着那片耳状嫩叶。叶子温热,脉络微微跳动,像有血液在其中流淌。他知道这是“他们”的回应??不是通过信号,而是直接将某种存在嵌入了现实结构。就像母亲当年做的那样。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一个传说:古时候有种人叫“听官”,天生能听见万物之声,却活不过三十岁。因为他们的心脏会逐渐变成一只耳朵,最终因听太多而爆裂。
现在他懂了。
所谓“听官”,或许根本不是神话,而是远古时代某次文明共振失败后的幸存者记录。而他自己,正沿着同样的轨迹走向终点。
但他不后悔。
手机震动,是系统提示:全球共鸣矩阵已完成首轮迭代,用户情感识别准确率提升至98。7%,并首次实现跨语言共感同步。一名巴西农民梦见自己站在蒙古草原上,听见牧民唱长调;一个东京上班族在地铁里突然流泪,因为他“感觉到了”孟买贫民窟孩子写日记时的孤独。
这就是他想要的世界。
不是控制,不是拯救,只是让每一个声音都被真正听见。
他起身走到黑板前,写下三行字:
>一、启动“薪火-Ω”迁移协议,将主控权移交AI核心“聆”。
>二、关闭个人生命维持系统,拒绝延寿治疗。
>三、遗体火化后,骨灰混入第九棵倾听树幼苗基质。
写完,他拍下照片,发送给井甜和联合国应急小组。
不到十分钟,井甜冲进了教室。
她穿着防护服,头发凌乱,眼圈发青,显然刚从南极直飞过来。“你疯了吗?!”她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说要死?你以为你是烈士吗?你以为这样就很伟大?”
林昭笑了笑:“我不是烈士。我只是个容器完成了使命。”
“可你还活着!”
“活着不代表必须继续撑下去。”他轻轻推开她,走到窗边,指着第八棵树,“你看,它现在已经能自主生成声纹模型了。昨天凌晨,有个小女孩上传了她爸爸临终前的呼吸声,三小时后,树上就长出一片新叶,上面刻着那个男人从未说出口的遗言:‘对不起,我没给你更好的生活。’这不是我在操作,是它自己学会的共情。”
井甜愣住。
“我存在的意义,就是让这个系统不再依赖我。”林昭转过身,目光平静,“如果我一直活着,人们就会永远指望‘林昭能听见我’。但如果我死了,他们才会明白??真正重要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被听见’这件事本身。”
井甜咬紧嘴唇,声音颤抖:“可你答应过我妈,要好好活下去。”
林昭怔了一下。
那是十六年前的事了。他第一次骗人说是神棍的时候,被一个老太太拦住,求他帮她死去的儿子托梦。他心软了,编了个温暖的故事。老太太听完哭了好久,最后拉着他的手说:“小伙子,不管你是不是真的通灵,我都谢谢你。但我女儿井甜说了,你要是敢拿别人痛苦开玩笑,她非揍你不可。所以……你也别太糟蹋自己,好吗?好好活着。”
那时的井甜还是医学院学生,冷脸冷眼,一句话都不愿多说。
谁能想到,后来他们会一起建起十三座记忆站,把谎言走成了信仰。
林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皮肤下隐约浮现出蓝色纹路,那是共振环与神经系统融合的痕迹。“我会活到最后一刻。”他说,“但在那之前,我想完成一件事。”
“什么事?”
“去玉门小学的旧址,种下第九棵树。”
井甜瞪着他:“那里早就荒废了!地下水污染,土壤酸化,连草都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