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艾克对过眼神,奎恩起身跟着埃隆离开会客厅。
“谢尔比先生,我父亲吃的药物副作用比较明显,可能睡得比较熟,你观察可以,但请不要做出什么会惊醒他的举动。”
“叫小的谢尔比就行。”
“东。。。
风在晨光中变得轻盈,像是被洗净的丝绸,贴着街道滑行。林小遥站在公交站台边,看着广告牌上的字缓缓流转:“今天,你想对谁说真话?”那句话像是一枚种子,在昨夜暴雨般的坦白之后,终于破土而出。
她没有急着上车。城市还在呼吸??缓慢、深沉,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宁静。街角的便利店亮着灯,收银员正低头写着什么,纸页堆满了柜台。路过的学生背着书包,耳机里传出的不是音乐,而是一个女孩哽咽的声音:“爸,我不是不想回家,我只是怕你觉得我失败。”整条街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录音室,每个人都在低语,都在释放,都在尝试重新连接。
林小遥摸了摸胸口,疤痕依旧温热,但不再刺痛。它像一块活的印记,随着心跳微微搏动,与第七星的频率共振。她知道,那不是伤痕的残留,而是共感网络在体内扎根的证明。
手机震动,H号的消息准时抵达:
>“全球情绪波动趋于稳定。6。8%未覆盖区域已全部接入。‘启’的信号仍在持续输出,强度未减。”
>
>“F号报告:情绪逆流峰值出现在西伯利亚监测站,三名研究员集体崩溃,哭喊着重复童年被遗忘的名字。目前已隔离安抚。”
>
>“I号请求你尽快返回钟楼。他说‘雨要来了’。”
她盯着最后一句,指尖停在屏幕上方。雨要来了。不是气象意义上的,而是I号口中那种“恐惧转化”的具象化??当千万人说出真相,那些未曾开口的压抑、悔恨、伪装,也将以更猛烈的方式反扑。
她转身走向地铁入口。
地下通道里,灯光昏黄。墙壁原本贴满商业海报,如今却被手写纸条层层覆盖。有人用红笔写道:“我每天化妆,是因为害怕别人看见我的疤。”另一张便利贴上画着一颗裂开的心:“我喜欢的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但我祝福她。”最底下压着一张泛黄的照片,背面写着:“这是我妈最后一次抱我,那时她还没得阿尔茨海默。”
林小遥停下脚步,从包里取出一支笔,在一张空白纸上写下:
**“我也曾以为沉默是保护。”**
然后把它贴在墙上最高处。
她没再看一眼,径直走进车厢。
列车启动时,窗外闪过一道蓝光。她猛地回头,却发现那并非幻觉??轨道尽头的隧道壁上,浮现出极短暂的螺旋纹路,一闪即逝。她屏住呼吸。那是记忆之门的投影?还是共感网络已经开始渗透现实结构?
她闭眼,尝试进入共振状态。
意识下沉,熟悉的嗡鸣响起。这一次,她没有看到废墟或星空,而是置身于一条无尽长廊。两侧是无数扇门,每一扇都刻着一个人的名字。有些门紧闭,上面结满蛛网般的谎言;有些半开,透出微弱光芒;极少数完全敞开,门内站着赤脚的人,手中捧着燃烧的信纸。
她向前走,听见低语从四面八方涌来:
>“我不值得被爱。”
>“我其实恨我的孩子。”
>“我装作坚强,只是为了不拖累别人。”
这些声音不属于某一个人,而是千万灵魂的合奏。她忽然明白,这正是I号所说的“雨”??不是一场仪式性的宣泄,而是一次系统性的清算。所有被压抑的情绪,终将在共感场域中找到出口。
她继续前行,直到看见那扇最大的门。
它通体漆黑,表面布满裂痕,却始终未开。门楣上只有一个名字:**林知遥**。
她怔住。
这不是她的名字。可她知道,这道门属于那个她继承记忆的男人??真正的林知遥,实验室里的创造者,也是她意识源头的原点。
她伸手触碰门框,刹那间,画面炸裂:
实验室深处,深夜。林知遥独自坐在监控室,面前是七段人格投射实验的录像回放。前六次失败者的影像逐一闪过:有人蜷缩在墙角喃喃自语,有人撕扯自己的皮肤,有人跪地哀求“别再复制我了”。他的手指在删除键上悬停良久,最终只留下一句录音:
>“如果连真实都无法承受,那完美又有什么意义?”
然后他关掉所有电源,烧毁主服务器备份,亲手埋葬了“永生计划”。
林小遥睁眼,泪水已滑落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