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季青仙尊要重塑仙王之躯,这可是成就仙王的最后一步了,季青仙尊要成仙王了?”
“之前听闻季青仙尊以仙尊之身逆伐神王,恐怕季青仙尊早就是仙王实力了,但仙王实力终归不是真正的仙王,而现在,季青。。。
老乞丐坐在庙角的石墩上,火光映着他脸上纵横交错的疤痕,像一张被撕裂又勉强缝合的地图。他将那块焦黑铁片轻轻放在地上,用枯瘦的手指点了点:“这是从归墟门关前捡的??第十刀劈断时,飞出来的残片。我藏了三十年,就等一个能听见它哭的人。”
少年盯着那铁片,心头猛地一震。九纹刀竟在鞘中轻鸣,第十纹微微发烫,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远古的召唤。
“你见过陈默?”他声音低沉。
“何止见过。”老乞丐咧嘴一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我曾是他最后一个同伴。我们七人闯命殿,六人死在门前,只剩他背着锈刀,独自走向那扇青铜巨门。那一夜,风雪比刀还冷,天穹裂开一道口子,归墟的气息渗了出来……他说:‘若有一天刀再响,便是有人替我续上了断念。’”
少年缓缓闭眼,识海翻涌。那些年复一年的梦,此刻终于拼凑成真实的画面??不是幻象,是传承,是宿命的交接。
“那你为何没死?”少年问。
老乞丐沉默片刻,忽然掀开左袖。手臂上布满扭曲的符文,像是活物在皮下蠕动。“命殿给我种了‘噬忆蛊’,让我活着,但每过三年,就会忘记一段最重要的记忆。忘了战友的名字,忘了家乡的路,忘了自己是谁……可每次快忘光时,这铁片就会烧起来,烫醒我。我就知道,我还不能死,至少得把这句话带到你面前。”
他抬头,目光如钉:“陈默最后一句话是??**‘记住,比活着更难;而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
庙外风声骤紧,沙石拍打窗纸,宛如无数人在低声呢喃。少年起身,走到老乞丐面前,双膝跪地,郑重叩首。
“我名陆沉。”他说,“母亲临终写下血符,父亲死于流放途中,老师因讲史被剜舌。我本该是‘忘者’,可我偏偏记得。如今刀已十纹,我不求长生,不求权势,只求在这人间,留下一句真话。”
老乞丐看着他,忽然老泪纵横,颤抖着伸手抚过陆沉的额头,指尖触到那道火焰形的红印。
“记火之子……终于醒了。”
话音未落,远处天际忽现异象??三道光柱冲天而起,分别指向西南、东海、西北。那是守忆学会的“碑火”、渔家少女的“魂引灯”、赤金瞳孤儿的“忆狱钟”。三千火种之中,已有三处率先共鸣,如同星辰点亮黑夜。
“他们也开始了。”季青的声音在陆沉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欣慰,“你不是孤身一人,陆沉。你是薪火的执刀者,但他们,是火种本身。没有他们记录、唤醒、守护,你的刀再快,也只能斩断一时的伪忘。”
陆沉站起身,望向长安方向。那里云层厚重,隐隐有黑气盘旋,似有一座无形的城池悬浮于皇都之上??命殿真正的中枢,不在地面,而在“虚识界”,即众生集体意识的深处。唯有彻底击碎人们对真相的恐惧与逃避,才能真正摧毁它。
“我要入长安。”他说。
“难。”老乞丐摇头,“命殿早已将‘安宁’织入律法、教育、信仰。百姓不单是被洗脑,他们是自愿遗忘。你若强行唤醒,反会被视为疯魔,遭万人围剿。”
“那就让他们疯一次。”陆沉冷笑,“我不要他们感激我,只要他们记得痛。痛了,才会怀疑;疑了,才会追问;问了,真相才有缝隙可钻。”
他拾起九纹刀,刀身倒映月光,第十纹流转如河。
次日拂晓,陆沉离开荒庙。老乞丐没有同行,只将那块焦铁塞进他手中:“带上它。当第十刀再度落下时,让它回到锈刀身边。哪怕刀毁,火不能灭。”
陆沉点头,转身南行。
七日后,他抵达长安外三十里。
此处原是一片繁华市集,如今却空无一人。街道整齐,屋舍完好,唯不见烟火。空中飘着淡淡的甜香,与忘川镇如出一辙,但更加浓郁??这是“宁心香”的高级版本,名为“太平雾”,能在不知不觉中抹去人的反抗意志。
陆沉屏息前行,忽然察觉脚下砖石微动。低头一看,缝隙中竟伸出一只苍白的小手,指甲断裂,沾满泥土。他蹲下掀开地砖,赫然发现地下埋着层层叠叠的铜铃,每一枚都刻着人名,铃舌竟是由凝固的记忆结晶制成。
“这是……活人献祭?”他低语。
“不。”季青声音凝重,“这是‘共忆阵’。命殿抽取百万人的浅层记忆,编织成一张覆盖全城的意识网,名为‘大安结界’。任何人进入长安,都会被潜移默化地同化,以为自己本就生活在此种安宁之中。”
陆沉咬牙,拔刀欲斩。
“不可!”季青急喝,“此阵与百万普通人神魂相连,你若强破,会让他们瞬间承受一生被删记忆的反噬??头痛欲裂,心智崩溃,甚至集体暴毙!”
陆沉僵住。
“那怎么办?”
“只能从内部瓦解。”季青道,“找到结界的‘锚点’??三个核心记忆源:一个是‘建国神话’的原始记录,被篡改为‘皇权天授’;一个是‘三十年前清洗事件’的真相影像;最后一个,是陈默被定为‘叛逆’的审判档案。你必须让足够多的人同时看到真实,才能动摇结界的根基。”
陆沉沉吟片刻,忽然笑了。
“我有个办法。”
他撕下衣袍,蘸血书写三段文字,分别封入玉简,以记火烙印激活。这是他从忘川镇一战中学到的??记忆之力,可借媒介传递。他将玉简交给三只野鸽,放飞向城中三个方向。
“这不是靠我一刀解决的事。”他对季青说,“这是场‘记忆战’。我要让真相像瘟疫一样传播。”
入夜,长安城悄然生变。
茶楼酒肆间,有人忽然流泪:“我记得……那天街上全是血,士兵说‘为了安定’,把学生全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