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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九章 叶桀前路（第2页）

“这是‘劫引’。”沧溟沉声道，“传说中，当日月失序、情感凌驾法则之时，天道便会降下此物，诱发‘情劫’。它会附着于最具执念之人身上，逐步扭曲其心志，令其因爱生恨，因情成魔。届时，你二人将成为三界浩劫的源头，而天道便可名正言顺地出手剿灭。”

叶桀凝视棋子，冷笑：“所以他们是想让我们自毁？”

“正是。”沧溟点头，“他们会放任你们推行新政，纵容阴阳交汇，甚至默许彼岸花蔓延。但只要有一日，你因保护柳烟而屠戮无辜，或她因惧你离去而吞噬百万魂灵续命……那‘情劫爆发’的罪名便坐实了。届时，不只是你们，连整个冥域都将被清洗。”

空气骤然沉重。

柳烟缓缓伸手，欲触碰那枚劫引。

“别！”叶桀一把拦住她。

她却微笑：“若这便是宿命，我愿直面。但我们不会堕落。因为我爱的不是冥帝，不是一个掌控生死的存在，而是一个会在下雨天把伞偏向我这边的男人。这份爱，不该成为灾难的导火索。”

沧溟注视她良久，终是长叹：“好一个柳烟。难怪你能点燃引心珠，逆转轮回律。”

他收起劫引，低声道：“我此来，还有一事相告。九轮星印虽残，但其中最后一重封印，仍未开启。那是‘人性之印’，唯有当执掌者真正理解‘何以为人’，才能唤醒。而一旦完整，你将不再是受制于天道的冥帝，而是能与天地并列的‘道源之主’。”

叶桀皱眉：“可引心珠已碎，如何承载？”

“人心即是容器。”沧溟望向满园彼岸花，“你看这花，生于冥土，开于忘川，本应冷漠无情。可自从你允许思念留存，它们竟渐渐转为雪白，香气也由苦涩变为甘甜。这不是奇迹，是千万亡魂的愿力所化。只要你心中仍有爱，九轮便可重聚。”

言罢，老人身形渐淡，化作风中一缕青烟，消散于晨光之中。

院中再度寂静。

良久，柳烟轻问：“你还想完成九轮星印吗？”

叶桀望着她，反问：“你觉得呢？”

她想了想，笑道：“如果你成了真正的道源之主，会不会飞升离去，留下我一个人？”

“不会。”他牵起她的手，贴在心口，“就算我踏破九重天，也会为你留下一条归路。就像你说的，有些东西比力量更重要。”

就在此时，天际忽现异象。

原本晴朗的天空裂开一道缝隙，一道灰白色光芒垂落，照在酆都北郊荒原之上。那里本是一片死地，寸草不生，此刻竟有嫩芽破土而出，迅速生长，转眼间形成一片奇异花林??花朵形如人心，通体透明，内里似有光影流转，隐约可见男女相拥、母子依偎之景。

“这是……‘忆心花’？”柳烟惊讶。

叶桀神色震动：“传说中，唯有当世间至深情侣共誓永不分离时，才会诞生的灵植。它不靠阳光雨露生长，只汲取真心愿力。每一朵花，都封存着一段无法传达的爱语。”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迈出脚步。

当他们抵达花林边缘时，只见一位白衣女子跪坐在中央，手中抱着一具焦黑骸骨，低声啜泣。她身边环绕着数百朵忆心花，每一朵都在轻轻震颤，仿佛在回应她的悲伤。

“求您……”女子察觉到来人，抬头哀求，“我夫君为救我魂，强行闯入焚魂渊取药，肉身尽毁。我愿以寿元换他重生，哪怕只剩一丝意识也好……”

柳烟上前扶起她，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芸娘。”

“芸娘，”柳烟看着她布满泪痕的脸，“你知道吗？真正的爱情，不是牺牲，也不是占有。是他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哪怕没有他。”

她转身看向叶桀：“但我们也可以……破一次例。”

叶桀点头，抬手结印。九根往生断柱遥相呼应，嗡鸣震颤。无数亡魂面孔浮现空中，齐声诵念：

>“愿冤魂有声，申冤得诉！”

>“愿弱者有护，孤寡无惧！”

>“愿爱不负，誓言不灭！”

一道温暖金光自彼岸花海升起，贯穿天地，注入那具骸骨之中。灰烬般的骨骼开始泛出生机，血肉缓缓再生，最终，一名青年睁开双眼，茫然四顾。

“芸娘？”他喃喃。

女子痛哭失声，扑入他怀中。

叶桀默默后退一步，靠在柳烟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