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连昏过去的权利都没有。
我想闭上眼睛,可是做不到,眼皮不受我控制。
目光也不受我控制,总是落向那具尸体,落向那些腐肉。
我转身背对着它,却发现尸体又出现在了我的正前方。
无论转向东南还是西北,尸体都会准确无误地呈现在我的视野里。
我徒手挖下自己的两颗眼球,视线却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似乎过去了好多年,又似乎只过去了几秒。
窗外始终是夜晚,这里没有太阳,没有时间,没有尽头。
我一遍遍地用刀割喉,割腕,刺入心脏,划开胸膛,无尽的疼痛,无尽的清醒。
凭什么?
该死的阎王,凭什么?
凭什么要如此针对我?
不。
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与我一起犯下杀忌的,还有时遇。
在他亲手勒死我的那一刻,先前的赎罪便瞬间清空,不再作数。
他跟我一样,一定也正在遭受惩罚。
如果这里是我的地狱,那么时遇的地狱是什么样子?
他最害怕、最恐惧、最不敢面对的东西,会是什么?
总之,他一定正在陷入痛苦,绝望,万劫不复。
这就够了。
够了。
我俯视着冰柜旁那具尸体,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我忽然发现,尸体的脑袋好像动了一下。
怎么可能?
应该是眼花了。
我闻着充斥鼻腔的腐烂气味,踩上蠕动到我脚边的蛆虫,弯下腰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面前这具尸体。
“时遇?”我试探地叫了一句。